胡胡爷不是,追追兵你快逃”
“你妈教你逃,你妈教你逃!”胡彦之怒火中烧,继续擦洗。陈三五被摁上木架一阵荼毒,才发现身后大批人马逼近,阵列齐整,行进间无一人贪功抢进,个个腰系锦带,为首之人双手负后,缓步前行,一头灰白相间的覆鬓厚发宛若狮鬃,虎目含威,怒气腾腾,正是金环谷四大玉带之一的“通形势掌”云接峰。
云接峰御下严谨,不怒自威,手底下人井然有序,无敢造次,他这拨人虽来得较晚些,速度次序却稳压诸凤琦那一拨,大队人马在路障前散成半弧、列开阵型之后,另一边的青带豪士才三三两两掠至,也不知应进或应退,杵在当场,只等凤爷来发落。
云接峰面色铁青,只瞥陈三五一眼,森然道:“你是范大成带入伙,江成彬那一组的,叫叫陈三五。新槐里之后你便未曾回谷报到,在这儿做甚?”
陈三五料不到他竟叫得出自己的名字,略微吃惊,旋即耸了耸肩,懒凭一笑:“云总镖头,我自行离伙啦。这会儿,不在江成彬江老大那组了。”云接峰迳点了点头,沉静道‘“既然如此,江湖火并,身死莫怨。”
“总镖头也是。”陈三五拱手还礼。云接峰身后的锦带,十之八九没听过陈三五,却认得他腰上玄带,听他向云总镖头叫板,若非恐见责于云接峰,只怕当场便笑成了一片。
胡彦之见多识广,蹙眉略想片刻,骤然一凛,低声问:“他是云接峰?通形峰与鎭海镖局的那个云接峰?他也在金环谷?”陈三五苦笑:“只怕就是。”
私语之间,万安撃那头的追兵终于来得七七八八,诸凤琦越众而出,下颔颈襟全是鲜血,狠目如狼、唇面益青,模样十分怕人。他牙舌受创,开口甚是疼痛,本就急不得,还未出声,另一头云接峰踏前了一步,提气扬声道:“凤爷!
上头发落的时辰未至,你何以早来?那‘飞云步弩’原该用于本次行动,你私自提出库房,又作何解释?主人亲点了参与行动的弟兄,你却带上了另一批,若无说法,恐难向上头、向弟兄们交代!”
诸凤崎面色铁青,还未接口,身后另一名锦带心腹赶紧缓颊:“云总镖头,凤爷是担心点子出其不意,抢先一步,才带相熟的弟兄们前来打扎”云接峰打断他。
“谁让你来的?”那人一怔,强笑道‘“我们都是自愿随凤爷来的”“谁让你来的?”不料云接峰再度抢白,又问一次。“我等是自愿前”
“谁让你来的!”云接峰一声断喝,全场皆震。那人首当其冲,身子一晃,小退了半步,嘴角汩血,忙伸手撝住,被同伴扶到一旁调息,以免遗下内伤的苗子。
“此问除‘主人’二字,皆是错答!”云接峰虎目一睨,越过陈、胡二人肩头,扫过对面的青玄二带豪士,大声道:“非得主人允可者,不得参与行动!
出手视同背叛,所携‘飞云步弩’少时缴还,箭可不计,弩须完好,缺得一具,连坐处置!唯缴回二具以上者可免。”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退开,精觉些的更是悄悄转身,往万安击奔去,想在屋瓦堆里多拾一具,免受云总镖头追究。
云接峰定定望着满嘴是血的诸凤崎,面无表情说道:“凤爷乃主人亲点名单在内,自可出手。擅取步弩、私聚朋党事,留待主人发落。”诸凤崎开口不便,见左右皆退,大势已去,也没甚好说,盯着他一迳冷笑,目光险恶。
云接峰说了该说的,不再理会他,精锐的眸光射向胡彦之。“胡爷,主人说了,非到万不得已,决计不能伤你。
但若损伤我谷弟兄太甚,不得不然时,只须留住性命即可。我见你的模样,再打下去,命都未必能保得住,要不你二位齐上,三招内云某拾夺不下,听任二位离去。胡爷以为如何?”身后一干锦带面色丕变:“云总镖头!”
“万万不可!”云接峰微皱着粗浓灰眉,目光乜回:“按你们之意,一早便想上前群殴,来个倚多为胜么?眞当自个儿是土匪?”众人面有愧色,这才不敢再说。
胡彦之啧啧两声,笑顾诸凤琦道:“多学着点。人家不止比你有名,最要紧的是这名声还不臭,你以为是沟里掏的、路旁捡的么?”
回头拱手:“云总键头过去雷响的万儿,我今天算是见识啦。”云接峰面无表情,冷道:“罪人贱命,没甚好见识的。胡爷进招罢。”右手一液袍角,左掌平伸,做了个“请”的动作。陈三五正欲拄起,却被老胡拉住。
“云总镖头方才说了,你们不是土匪,可知这位诸爷连夜带领手下,占了万安撃,捆缚男子、奸淫妇女,干尽匪寇恶行?至于包围群殴、倚多为胜的事,也没少干过。总镖头这番话,听得人格外刺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