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之知她必有凄惨遭遇,不忍反口,只说:“姑娘,冤有头债有主。适才云总镜头也说了,那位朋友并未非礼过谷中女子,杀他不算公道。”令时暄眯起美眸,打量他几眼,神情冷蔑。
“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公道,是么?弱者受害时不见你们出手,待讨公道的来了,才高喊‘不可滥杀’、‘须讲道理’道理在哪儿?还要道理干什么?”
胡彦之听得凄楚,对手持血刃的女郎和声道:“我帮你找,好不?这群人里,有当为此事负责的,我定揪他出来,给你个交代。你先把刀放下。”
令时暄目光瞬动,每扫向他身后一处狙杀目标,胡彦之便抢先望其不可不救,两人四目交错,你来我往,竟打起着一场无形之战。
若不知此人深浅,倒也还罢了,经适才短暂交手,心知这厮修为之高,平生罕见,那些个理应鞭长莫及的阻截、反扑、声东击西,他绝对有能力办得到,不是虚晃一招、虚张声势而已,越斗越见支绌,巧致白晰的额头沁出密汗,垂落的发丝贴伏,更增凄艳。
末了,她被胡彦之的目光迫得倒退一步,面无血色,一咬银牙,倒转刀刃便往咽喉刺去。“不可!”
胡彦之心念未动,人已掠至,猿臂暴长,只差一点便要抓住她的腕子。令时暄螓首一仰,刀尖已戳上那张俏丽的倔强脸庞。不可思议的变化便于这一瞬间发生。
“叮”的一声细响,女郎颈颔复起,原本对正自己的尖刀,不知怎的竟调了个头!胡彦之运劲急缩,掌心仍被划了道口子,入肉甚深。若非新得的剑脉真气收发自如,避得及时,这下不是被削断五指,余一只光秃秃的掌轮,便被洞穿掌心,终生再使不得兵器。
胡彦之捏紧袖管,以免鲜血激射而出,心念电转,明白她是以牙齿皎住刀尖,掌口并用,才能在如此危险的瞬息间,将短刀旋了个方向,易正握为反握。
他所拜百师之中,不乏杂耍技艺的宗匠,知有一门口舌奇技,能以牙齿咬针开锁,乃至舌尖系结,不意今日在冷炉谷遇见,怒极反笑,赞道:“好牙口!”
“咬断畜生的咽喉足矣。”令时暄露出编贝般的暗齿,眸如牝豹,狠戾一笑:“有刀才有公道!要我放下刀,除死而已!”
这场骚乱到底惊动了谷内各处。要不多时,盈幼玉率内四部人马赶到,将里外两拨团团围起。胡彦之见诸女面色不善,个个脸现悲愤,实无把握这批生力军来主持的公道,到底是郁小娥抑或是自己的,只能暗自苦笑。
待纸狩云、雪识青偕其他七玄首脑来到,现场气氛沸腾到了顶点。“请门主、姥姥,为姐妹们主持公道!”
郁小娥豁将出去,明知姥姥不喜被挟,这台子戏却已有进无退。若姥姥与门主降罪,必由自己承担,不是杀了俘虏记她一功,便是制止杀俘,治她个聚众夜惊的罪名。
为爬上更高的位子,也想替外四部忍辱求全之人讨个公道,郁小娥愿意赌这一把。群情激愤,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瞥了场中一眼,淡然道:“胡大爷身子未好,清晨露重,不好穿得这般单薄,老身倩人扶胡大爷回房歇息,再给胡大爷炖盅鸡汤补身。”
胡彦之笑道:“那怎么好意思?不如请伙房开早膳,大伙在这儿一起吃罢,人多滋味美,野餐乐无穷啊。”薛百縢听得皱眉,勉力提气,叫道:“你小子瞎掺和什么?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他伤得不轻,本不应到处走动,听漱玉节要留在院里、待盟主召唤,便不肯多待,死撑着也要离开,遇着符赤锦、紫灵眼四处找胡彦之,遂结伴同来。
“人命关天,可不是谁的家务。”胡彦之一派轻松自若,怡然笑道:“一口气杀掉近百名降俘,未免不仁。老神君也帮我劝劝姑娘们。”薛百腺冷哼。
“说到同金环谷的过节,谁比得上你小子?弃儿岭、挂川寺,几场拚斗下来,算算折在你手里的金环谷人马,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罢?讨保金环谷之人的性命,不显矛盾么?”
众姝才知是他单枪匹马,挑了金环谷的锦带精锐,昨夜那场光复之战得以成功,也算是承了胡大爷的人情,不由得另眼相看。
“比武争胜、以命相搏,死伤在所难免。”胡彦之正色道:“但杀掉手无寸铁的人,是另外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薛百縢一迳冷笑,虽未言语,对他的话也不像是信服的模样。果然正教邪派,差别就在这里么?胡彦之苦笑摇头。
紫灵眼一到现场,见他捏着一团血袖,不管旁人,迳自走到身边,蹲下观视,取干净的药布为他包扎。胡彦之一见就笑了,用左手抓抓脑顶,摇头道:“合着你还随身携带,早知我同人打架么?”
“你最近什么时候没跟人打架?”紫灵眼口气淡淡的,也不像责难,慢条斯理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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