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好了啦。”茵茵憋住笑,喝止了桂枝,这才扭头对媒婆说到:“董大婶,这个婚姻不管多好,我都不会答应。董家门第太高,我高攀不上。”
“怎么能是高攀呢?刘东家你也很出色呢。”
“我有什么?门第?权势还是有钱呢?再说还是一个被休了的,跟董家根本没法提。董家老爷能这么看待我,已是抬举我了。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这么着高攀,过了门肯定处处抬不起头,再说,我父母早丧,伯母对我视若草芥,自小失于教养,到那样的大户人家,肯定处处不知规矩,到时抬手动脚都不知该左还是该右,那样的日子太憋屈了,我还是算了吧。”
媒婆没想到茵茵会说出这么些话,愣了一下,又赶紧挤出几丝笑容:“哎哟,瞧这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你知书达礼的,是少有的好女子,怎能说不知规矩呢?”
“勉强识得几个字,怎配说知书达礼?你们看我把身边人都惯得不成样子了?还别说了,我对自己更是放纵呢。”
“董老爷也怕你觉得委屈,这不,让你不用进家门吗?”
“那,到时正房太太来接我,我是进还是不进呢?”茵茵问。
“就是,你说。”桂枝可弄不清这些,拿着笤帚不知该帮茵茵做什么,鲁妈接声替茵茵说话。
还是大户出来的人厉害。董媒婆暗想,董老爷说出不进门的话时,她当时都愣住了,哪有这么娶妾的?以妾当妻,如果是官员,那是要被御史弹劾的,没想到,董乾民下面的话,让董媒婆自己都冷汗淋淋。
“只要娶过来,是圆是扁还不由着我们拿捏嘛。”董老爷说的时候,看着云淡风轻的,董媒婆可知道这话的份量,那就是要茵茵死,都是轻飘飘的。
见茵茵识破了董老爷的鬼伎俩,媒婆说不出话来,她憋了半天,才支吾着:“说好两头大,她不会接你的。”
茵茵端起茶杯,董媒婆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一回到家里,她就对着儿媳妇发了脾气,嘴里骂着:“光知道盯着饭碗的吃货,让老娘这么在外面奔波,什么时候了,饭还没做熟。”
媳妇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嘴里应着:“汤都开了,我马上下面,婆婆你坐下,饭马上就好。”
“吃货,都是你个没福气的带掣,这么大一笔赏金拿不上,哎呦呦,气死我了。”董媒婆假装着很累的样子长吁短叹,儿媳妇小心翼翼地把面条下进锅里,她背过身的时候,趁机用围裙擦了一下脸,婆子看到她流泪,还不知道怎样地谩骂哩。董媒婆喜欢吃筋斗的面条,人不在家,她肯定不敢下面,这现在又怪她没有在她回家的第一时间把饭端上去,她忍着委屈,给董媒婆捞好面条,在上面浇上菜汤,小心翼翼地端上去。
“怎就这么点儿?”
“是你舀的面,我全和了。”媳妇小声说。
董媒婆用笊篱把锅里的汤搅和了半天,也只捞出几小段面条来,她全倒进自己碗里,这才坐下呼噜呼噜地吃起来,媳妇望望锅里的面汤,从蒸笼里拿出一块高粱面的凉窝头,掰碎在碗里,从锅里舀点面汤浇在上面,又把炒锅里仅有的一点儿菜汤也舀出浇在里面。她舀菜汤时,尽管十分小心,铁勺刮在锅上还是发出了声音,董媒婆重重地在饭桌上一戳筷子,媳妇吓得一激灵,锅底还有点汤也不敢舀了,她小心翼翼地端碗站在锅台边吃起来,眼泪一滴滴掉进碗里……
邻居老汉吃过饭,坐在大门外吧嗒吧嗒抽旱烟,董媒婆听见了,扭着屁股走出去:“他王叔,我下午想去一趟县城,你有空没?”
“去看你儿子吗?前天才去过呀。”
“嘿嘿,这不,昨儿蒸了几个南瓜包子,想给水儿送去呢。”这老汉和董媒婆不清白,听她这么说,在屁股边的石头上,磕掉烟灰,点头答应道:“行,一会儿,我把牛车套好。”
董媒婆的媳妇刚把厨房收拾利索,就听到邻居家又叫又骂,王老汉打老婆嘿嘿的声音和她老婆“老骚货,不要脸”的叫骂声,传得整个胡同都能听见。
董媒婆照样把脸画得跟颜料盒一样,坐着王老汉的牛车走了,他老婆坐在董媒婆的大门口,拍着大腿边哭边骂。
茵茵没想到董媒婆第三天又来了,桂枝狠狠瞪了王大婶一眼,低声嘀咕道:“回头找你算账。”
“刘东家,我去县里给董老爷回话,董老爷对你和是赞赏,他说,娶你当妾侍,的确是委屈你了,他承诺,抬你为贵妾,还说,给你的聘礼,就是他董家内院库房的钥匙,你过门就是主持中馈的当家姨太太。”
“哦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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