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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瓜沉沉睡了一夜,清晨醒了,小脸一抽搐,张开嘴就嚎啕。
好在,有大娘夜来哄上(晚上)的话“老七呃,嚎,啕,是孩子的生活,练嗓门儿练身板儿练能耐呃。醒了,照旧嚎,啕。老七呃,我就不明疤瘌,你不叫孩子嚎,啕,还叫孩子,明日儿替你到村里开会、到坡里翻地里么?”垫底儿,要不然,何老七两口子得惶恐得不行了。
三嫂和六嫂,闻讯赶来。
三个女人悉心呵护歪瓜,想使歪瓜静下来,歪瓜不买账,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只管亮嗓门,嚎啕依旧。
半个时辰过去了,歪瓜娘和俩嫂子道:“三嫂、六嫂,恁俩回家忙里啵,这几天够拖累恁俩了,歪瓜不信哄,他又不这不那的,他爱狼嚎就狼嚎呗,恁俩再听到歪瓜狼嚎甭过来了,都一大家子人家,怪忙的。”
六嫂嗔怪道:“三嫂,你看老七家说的啥,谁叫咱是一家子来?”
三嫂笑道:“他七婶儿啊,咱是亲妯娌啊,一家人说两家话做(zòu)啥?”
俩嫂子的话,真暖歪瓜娘的心窝子啊,俩嫂子宽慰一番歪瓜娘后,回家了。
歪瓜的嚎啕,太阳从东方升起(天天都一样),邻世家听不到歪瓜嚎啕了,那是歪瓜正在睡觉或吃奶或拉屎或尿尿。
快过年了,歪瓜嚎啕依旧;过年了,歪瓜嚎啕依旧;年过了,歪瓜嚎啕依旧。
何老七两口子崩溃了,让歪瓜整塌了架了。
歪瓜嚎啕,白天影响小点儿。夜深人静时,那可就要了人命了,声嘶力竭,惊天动地,前排五家、后排五家、本排东西四家,十四户邻世家,全被惊扰得困苦不堪,也就是本家呗,不好意思说难听的,邻世百家的感受,比何老七两口子还糟,全被歪瓜整塌了架了。天啊~,这是生了个什么行行子啊,啥时候是个头啊,这不是要邻世百家的命吗?
何老七两口子,有了深深的罪恶感,一天天加重,两口子一商议,何老七到十四户邻世百家挨家挨户道歉:“歪瓜,没白没黑狼嚎,不信哄,一天也不叫邻世家清静,罪过啊。”十四户邻世家,一户是爷,十三户是本家,本家平日里隔伙得都不孬,何老七上门代歪瓜负荆请罪,本家都动了恻隐之心,道:歪瓜自么大,嚎啕是他的天职呃。听话音,歪瓜要不嚎啕,还成了渎职了。显然,是言不由衷呃。
十三户邻世家的假话,叫何老七泪雨倾盆。
爷的话最管:爷听歪瓜嚎啕,比啥戏都中听。
正月十三,歪瓜满月了,歪瓜娘做完了炼狱般的月子,家事儿交给东邻世三嫂,去斜阳县第一人民医院,找儿科名医皇甫一坤大夫给歪瓜了了。
歪瓜,嚎啕依旧。
斜阳县城,在何家卫子村西十里,到县城两条路,出大门向东走山根路或出大门向西走小公路。
去县第一人民医院,走山根路近。歪瓜娘抱着歪瓜,坐上何老七的手推车,出大门向东,街东头顺东沟西路上行,二百来米到山根路,顺山根路捋着何家卫子村边儿,一路西南行,过龙山河东路,上了壶口路。
壶口路,也叫壶口大桥,建于明朝,横亘在龙山河上,走了不大一会儿,到了龙山河水面,水流湍急,歪瓜嚎啕依旧,何老七真想把歪瓜拽进龙山河里。
过壶口大桥,西行不远,路北是赫赫有名的狼山岗子小黑岭,周围十里八乡扔死孩子的地方。
歪瓜嚎啕依旧,何老七真想把歪瓜扔到小黑岭,他看了眼小黑岭,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了小黑岭路右转向北,到莲花山大街左转,一路向西,一大会儿后,到了斜阳河大桥,斜阳河没有龙山河浩荡,却也流水淙淙,歪瓜嚎啕依旧,何老七真想把歪瓜抛入斜阳河里。
过了莲花山大桥,西行一百多米,路北,就是斜阳县第一人民医院。进了医院,歪瓜嚎啕依旧,人们无不行注目礼,歪瓜一家人,忒马家堡子(牛气)了。
8
到了小儿科,皇甫一坤大夫坐诊,他体健貌端,眉毛长得盖住了眼睛,看歪瓜声嘶力竭地嚎啕,打趣道:“耶,嗓门不小,好孩儿,暂停,暂停。”歪瓜嚎啕依旧。
何老七两口子,详实汇报了歪瓜症状,皇甫一坤大夫也问了许多,作了记录。皇甫大夫,为歪瓜检查,检查没结束,歪瓜就睡成泥巴了,检查结束了,歪瓜也没醒。何老七两口子,迫不及待地问皇甫大夫,孩子是不是有病,为么总在嚎啕。
皇甫大夫,娓娓道来:“这孩子没病,健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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