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初永年沏茶。
这口茶初永年是不敢喝,茶水都透着一股水塘里面的腥味。初永年只是端着杯子不动,假装自己不渴。
果然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初永年从前听说过,很多村子里的男人找不到老婆,会从外面买一些头脑不清楚的女人回来生孩子,生的孩子多半也是傻子。
他本以为只有家境不错的人才会花钱娶妻,后来才知道,越是这种穷地方,越有人要攒钱买妻子,不然一辈子只能打光棍。他想象中那种天然自由的恋情,自然是不存在于这种人之间的。
初永年想起自己那些名字都要叫不上来的姬妾,隐约还记得自己从前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她们纳入王府。
怜悯。
仿佛只要把那些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的人,那些一厢情愿要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收进家里养着,就能解决她们一辈子的平安饱足,让自己仿佛成为拯救她们的英雄。
不过是谋生而已,用身体和子嗣,和用其他技能想比又有什么不同。
初永年觉得床上功夫也算是一种技能。
但是渐渐他发觉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那些女人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名分和财富,还想要他的心。
他高高在上地怜悯那些人,到底还是一己私欲。既满足了自己的肉体,又满足了自己想要装作好人的愿望。
仿佛收了她们,给她们养大儿女就是负责,但其实狗屁都不是。
看着眼前那呆滞的女人和同样目中无神的小孩,初永年莫名想到疯了的莫雪盈。
他们有什么区别?
对他这个王爷而言的莫雪盈,和对这个村民而言的“买来”的傻妻,在王府和在村落都是一样的蝼蚁。
初永年眉头紧蹙,捏着那个茶杯不语。
村民始终盯着他的动作和神色,此时也不过来坐下,站在一旁说:“大老爷,您怎么不喝茶?”
“还不渴。”初永年说着装作开玩笑般的,“你这人话真多,这也要管那也要管,那我倒也要多问两句,你们村子男人不都出去做买卖了么?怎么你还在家里?”
那村民呵呵苦笑,说:“总要有人留下来照顾村子的,大家伙交替着去城里,剩下的人就留着照看老人孩子。照顾一下田地。”
“我看你们这村子地角不错。”初永年说着指指方才来的方向,“你看这儿有水有地,若是好好休整,很适合做个别院。你说,要花多少钱,能让我买走这块风水宝地?尽管开。”
那村民哈哈便笑:“大老爷真会打趣人,这算什么风水宝地!不过是个臭水沟子罢了,您可别抬举,折煞草民。”
“我说真的,”初永年故意盯着他说,“若是把这边的地刨一刨,收拾收拾,可以弄个不错的花池子,小院儿。你若做不了主,叫你们村长来开个价,我给你们另选一块肥沃的地,你们迁出去,这地方给我,如何?”
那村民发觉他似乎是说真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