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卓芳甸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冷冷的道,“这样的绣帕我就做了一块,送给了晋王小郡主,而且也没有绣墨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晋王小郡主那里弄来污蔑我的,总而言之我与你从来都不熟!”
她冷笑了一声,“试问长安谁人不知,时四娘子你根本就是鲜少出门,我却怎么个与你相交法?再说我与你相交又为什么要瞒过旁人了去?”
“我从前也疑惑呢,我本来就不是爱出门的人!与姊妹之间的来往也少,却不想你那次见我在荷花池边自伤身世而哭泣,却主动上来安慰我,我就当你是个好人了!但尔后我想邀你一同出游,你却劝我说,两家政见不合,还是不要公然来往的好,免得我被长辈责罚,我信了你,所以才一直瞒着长辈不告诉此事!不然又怎么会被你骗得这么惨,如今做下这样的错事?”时兮墨听了这话,立刻含悲带恨的哭诉。
这还不够,她又转对上首叩了个头,大声道,“皇后娘娘,臣女所言句句是实,卓芳甸她如今不认,分明就是早就想好了要拿臣女当替罪羊,才会故意向旁人隐瞒她与臣女的来往,但真相即是真相,恳请皇后娘娘召见晋王小郡主携带卓芳甸赠与晋王小郡主的绣帕前来,便可知这样的帕子到底是一块还是两块!而臣女手中的的的确确是卓芳甸所赠!”
淳于皇后嗯了一声,道:“卓氏,你说你这条帕子本是你送与本宫孙女千夏的,那么你是送了一条、还是几条?”
卓芳甸微微一颤,抽了口冷气,才道:“回……回娘娘的话,臣女……就送了……送了一条!”
时兮墨这么说,显然是笃定了唐千夏手中也有一条差不多的帕子,如此才可以证明了卓芳甸是在说谎,要做到这一点,对常人来说自是不易,毕竟尚服局里积年的绣娘哪一个不是个中高手,想瞒过她们的眼目,怎么可能?
但现在……
是淳于皇后要相信这两条帕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尚服局的绣娘又怎么会说不一样?说不定时兮墨手里的这条帕子,本身就是尚服局的人照着卓芳甸送给唐千夏的那一条做出来的!
卓芳甸只觉得一阵晕眩!若非她年轻,换成沈氏,恐怕此刻就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徐海年,使人去晋王府走一趟,着令千夏带着卓芳甸所赠之物过来对质!”淳于皇后得到卓芳甸的确认,嘴角微勾,淡淡的吩咐。
徐海年躬身答应一声,快步出殿去安排了。
只是徐海年才出去,殿门口又进来一名宫人,禀告道:“娘娘,真定郡王与雍城侯世子在外求见。”
“小四郎与小九郎来了?”淳于皇后与太子妃一听,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这笑容落在了卓芳甸眼里,更增不祥!
只听皇后用比方才不知道和蔼了多少倍的声音道:“快叫他们进来!”
片刻后,一身豆青常服的真定郡王并艾绿绣袍的宁摇碧联袂入殿,他们才要躬身,皇后已经一迭声的叫了免礼,含笑招两人到丹墀上去。
淳于皇后亲手掏出帕子,挨个的给被叫到凤座旁的真定郡王与宁摇碧擦了擦额上的汗,爱怜的嗔道:“天这么热,你们怎么忽然跑过来了?不是正在圣人跟前学着看折子吗?可是偷懒?若是如此,一会圣人怪罪起来,休想本宫帮着说话!”
皇后虽然故作不依的板起了脸,但一双凤目却笑得弯弯,显然是说着吓唬他们罢了,这副慈祥的模样,寻常人家的老夫人都未必对晚辈有这份真心,显然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真定郡王与宁摇碧。
真定郡王亦知皇后对自己的疼惜,极自然的笑着道:“皇祖母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是方才二叔进了宫,与皇祖父玩起了樗蒲,皇祖父这会玩的兴起,嫌我与九郎在旁碍眼,这才打发了咱们来陪皇祖母说话。”他一边说,一边给宁摇碧打着眼色。
淳于皇后见到,就狐疑的问宁摇碧:“真是如此?本宫怎么瞧你们像是在谋算着什么呢?”
宁摇碧收回看着卓昭节的目光,笑道:“郡王为人厚道,这是在替我遮掩。”他因为纪阳长公主的缘故,自幼常见圣人、皇后,又是元配嫡子的身份,生得又好,无论圣人还是皇后对他都格外纵容些,比起其他子侄晚辈都不同,所以在御前应对也一直自称“我”的。
“咦?”淳于皇后与太子妃对望了一眼,微笑着问,“替你遮掩什么?难道你在紫宸殿那边惹了事儿?这是跑过来跟本宫求救了吗?先说说是什么事,若是你当真不听话,本宫可是会袖手旁观的。”
宁摇碧大大方方的道:“禀皇后娘娘,原本圣人与晋王玩樗蒲,郡王和我帮着计数参谋,倒也乐在其中,但有宫人禀告说娘娘召了昭节进宫,我心中挂念,就向圣人请求到蓬莱殿来,圣人就让郡王与我一起过来了。”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都呆了呆,继而窃笑之声满场,卓昭节也羞涩的红了脸——只是害羞归害羞,任她用力咬住嘴唇,也止不住嘴角高高扬起,眼中绽放出喜悦而甜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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