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仪呆呆地听着丈夫苏仲英的话,觉得自己好象在做梦。
她忍不住伸手去试丈夫额头的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方才听到的不是幻觉,便陷入了绝望与惊恐之中。
“怎会有这样的事?!”秦幼仪颤抖着声音问丈夫,“镇西侯在本朝声名赫赫,驻守西南数十年,明明是人人称颂的英雄,怎的忽然间就变成了乱臣贼子?!”
苏仲英苍白着脸坐倒在椅子上,也觉得难以置信:“若不是大哥告诉我,我对此还一无所知呢。”他苦笑了下,“只怕母亲也是一无所知。”
秦幼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无法抑制住手上的颤抖,她内心深处,忽然生出几分怨恨来:“为什么?公公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为了西南军费?!若是有朝廷官员贪了他们的军费去,那公公怨恨做下这种事的官员就好了,把人告诉皇上,让皇上治他们的罪去!这又与皇上有何相干?皇上……他是位明君,不可能故意克扣西南边军的。是不是公公他们花钱太厉害了?不是说西南边民明明曾经降服过,但公公为了保住自己在西南边地的大权,又把顺服的边民给打得反了么?也就是说,若他没有这么做,西南边地早就不用打仗了,自然也就用不了多少军费。到底是皇上待西南边军不够大方,还是西南边军太过贪心了呢?!”
苏仲英听得皱眉,拉住妻子的手:“幼仪,你怎么了?别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我父亲还会贪墨军费不成?他既然觉得军费不足,不得不用歪门斜道的法子去捞钱,那就真的是军费不足。他是不会做出有违道义之事,就只为了给自己兜里捞钱的。我们家平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又有多少财物产业,你是主持中馈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么?”他实在听不得妻子这样说自己敬爱的父亲。
秦幼仪不由得失声痛哭:“我也不想这么说的,我自小就敬重公公,一直以为他是大英雄。当初能嫁给你,我是多么欢喜呀。如今你却告诉我,公公并不是我以为的英雄,他竟然背叛了皇上和朝廷,你叫我怎么想?!”
苏仲英心中有愧,也不再责怪妻子了,而是与她抱头一起哭。他何尝不是震惊非常呢?妻子的想法,他完全能理解,甚至比她还要觉得难过。毕竟她只是嫁过来十几年而已,而他自从出生在这个世上,就已经将父亲视作人生里第一位的英雄与信仰了。他如今还没有崩溃,还能稳坐在此,冷静地将事实真相告知妻子,已经是坚强至极。
夫妻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双方冷静下来时,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
倘若不知道真相还好,他们能轻松自如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可如今知道了镇西侯的秘密,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照着镇西侯的吩咐,准备行囊,明日就出发往大同去么?可那与畏罪潜逃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如果皇帝真的认定镇西侯所犯的是谋逆大罪,追究下来,身为儿子的苏仲英是绝不可能逃过去的。即使秦幼仪有可能会凭着秦皇后侄女的身份,保住一条性命,那她与苏仲英所生的儿子又该如何是好呢?此番谋划外放,他们夫妻对于自己的将来,还有两个儿子的前程,都有许多规划与设想,然而,如今却通通成了泡影。两个孩子将来还谈什么前程?他们就算能活着,也要一辈子顶着谋逆罪人之后的名声,被人唾弃了。
想到儿子,秦幼仪觉得自己又有了勇气。
她站起身,对苏仲英道:“我要回一趟承恩侯府,求我母亲和哥哥们帮忙,还有我三叔。皇上那般信任我三叔,太后娘娘又一直对我母亲很好。若他们为我们求情,兴许我们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大伯子是知情人,也就罢了,可你我夫妻,还有我们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公公在西南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婆婆,也同样是不知情的。但凡你知道一丁点儿公公与宁化王之间的盟约,当初赵砌诱骗大姐儿的时候,你就不会因为生气,把人的腿给打断了!这事是对你清白的最好证明,我们一定要向皇上说清楚,不能糊里糊涂地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苏仲英无力地看向她:“这可能么?这是谋逆大罪,从来都是牵连全家的,若是罪行严重一些,就连族人也未必能逃得过去。我只盼着不会牵连秦家,哪里还敢奢望岳母与三叔会出手帮我们呢?”他顿了一顿,却改变主意站了起来,“不,你还是要回承恩侯府,但不是回去求救,而是……回去避难!你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住几日,倘若我们苏家有难,皇上兴许会看在你是秦家女的份上,饶你一命。至于两个孩子……若他们能苟活,自然最好不过。若他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