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跟在秦幼仪身后,前往花厅去见镇西侯夫人。
镇西侯夫人来势汹汹,明摆着不会有好话,也不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赶来寻儿媳妇晦气的。如今秦柏不在家,牛氏刚刚歇下,二伯父秦仲海与苏家兄弟都还在宫里没回来,秦含真觉得,自己不能放任小姑姑去独自面对刻薄婆婆,尤其是小姑姑秦幼仪一向在婆婆面前退让惯了,指不定就要吃大亏。
果然,她们才进花厅,就看到镇西侯夫人满面怒容地坐在那里。她只是穿着寻常出门的衣裳,比家常穿着略郑重些罢了,发型、首饰都不曾精心准备,很显然是匆匆过来的,未经仔细修饰。她面容板得紧紧地,眉间的皱褶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一见秦幼仪进门,她根本就没留意随后跟来的秦含真,站起身来劈头就骂:“你是要害死我们苏家一家老小不成?!我当年为了仲英求娶你,乃是知道皇后娘娘贤明,想着你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儿,哪怕只学得她五六分的贤惠,也足以做我们苏家的儿媳了。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了你!你不是什么贤媳,竟是我祖宗呢!我们苏家几时亏待你了?我这个婆婆几时亏待你了?!仲英又几时亏待了你?!你就算不念我和仲英这些年待你的好,难道两个孩子你也不顾了么?告发了侯爷,害得我们全家下大狱,你又能得什么好?!”
秦幼仪一进门就挨了骂,整个人都有些懵:“我……我……媳妇儿没有……”
“你没有?你还狡辩?!”镇西侯夫人冷笑,“你当我是聋子不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窜唆仲英做了什么好事?!你这个不贤不孝的孽妇!若不想做我们苏家的媳妇儿,你趁早说!别来祸害我们家的人!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们苏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你这样的家教品性,真不知道你们秦家是怎么教出来的!”
秦幼仪顿时红了眼圈,哽咽道:“婆婆怎能这样说?媳妇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婆婆这般责骂。媳妇儿自问一向规矩,事公婆至孝,待夫婿用心,也不曾疏忽了两个孩子的教养。媳妇儿从不曾违了本分,婆婆这般骂我,我是不能接受的。”
镇西侯夫人却误会了:“你这是想拿两个孙子来压我?你以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对我们苏家有功了,就能踩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是不是?!好啊,秦幼仪,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从前只以为老大媳妇是个憨面刁,不懂得为人媳妇、为人妻子的本分,只知道自己快活,却觉得你老实乖巧,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了你!你比老大媳妇还要可恶!老大媳妇只是绝了老大的香火而已,你却是要绝我苏家一门的香火,还有脸在这里装没事人儿?!”
秦幼仪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出声,跪倒在地:“媳妇儿不敢,请婆婆不要再这样说了!”
镇西侯夫人只是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敢得很!”
这两人一个耍威风冷笑连连,一个痛哭着做小伏低,看得秦含真直想翻白眼。
她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就上前一步对秦幼仪道:“小姑姑,你在这里跪什么呢?你跪了,岂不是说明你觉得自己有错?如今分明是镇西侯夫人误会了你,事实上你不但是苏家的贤惠媳妇,还很有可能是苏家的大恩人,救了镇西侯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呢。你看着你婆婆犯了错,怎的不提醒她,反倒在这里只顾着哭?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了,将误会解除吗?”
秦幼仪止住哭声,愣愣地抬头看向秦含真,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镇西侯夫人最重规矩礼数,自然看不惯秦含真的作为:“你是谁?永嘉侯的孙女儿么?我听说你自幼是由商户出身的祖母教养,礼仪粗疏得很。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丧母长女,难怪会不懂规矩呢!”
秦含真沉下脸,转头看向她:“我听说镇西侯夫人是世家出身,今日一见,倒是觉得闻名不如见面了。哪个世家大族教导出来的女儿,见面就说人家是丧母长女的?原来镇西侯夫人不是丧母长女?既然您说丧母长女不懂规矩,想必也是在说自己了?”
镇西侯夫人顿时被噎住了。她还真的从未被小辈们如此不客气地讽刺过,但又反驳不回去。
她确实……也是丧母长女,因此婚事上不大顺利,好不容易才得了苏家这门亲事的。这种事京城里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会从一个小辈嘴里说出来。
最终,镇西侯夫人被气得笑了:“永嘉侯夫人原来就是这样教孙女的,真是让人……佩服得很!”
秦含真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镇西侯夫人夸奖,我会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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