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阿娅很提防阿坤,甚至在阿坤教导念云降头术的时候她都要坐在一旁旁听,等降头术交完了她就立即将阿坤远远的驱逐开,不让阿坤和念云有更多的接触。
除了每天教导妹妹的那几个小时,阿坤很难见母亲几次,妹妹就更不用说了。
玄关镇里的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阿娅常常会在村子里闲逛,审视着这个属于她的村落,阿坤也不知道她何时会出现在何地,我们这一趟走的格外艰难。一进村子,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恶臭,越往村子里面走这股臭味儿就月浓烈。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简陋的棚子,棚里棚外零散的趴了好些人。从棚子里不时传出几声咚咚的闷响,这声音在暗夜中格外的响。
因为咚咚的响动声没有一刻停息,而且很有规律,起初我以为是阿娅操控的某种阵法,便凝神仔细停了一会儿。
咚咚声有轻有重,我一边跟着阿坤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边朝声音传来的地方仔细查看,竟然发现咚咚的响动声是人在用头或身体去撞棚子。人的颅骨虽然坚硬,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撞击,很快,在我的眼皮底下有一个瘦弱的人用尽全力最后撞了一下,他的脖子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身体重重砸落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看到这个人撞死,我才突然明白,那些人被降头术折磨的可怜人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减轻自己的痛苦,只能够以头撞墙,以求速死。
“陈凉,别分神。我感应到妹妹了。”耳边传来阿坤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儿来。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来到了第一次进村时的那个诡异庙宇外了。
“念云,在这里面?”我问,阿坤点了点头,带我走了进去。
庙宇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念云只有一只眼睛勉强有点视力,所以灯光对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让瞳孔能够尽快适应黑暗。几秒钟之后,我渐渐能看到黑暗里立着的高耸的诡异塑像,还有庙宇正中间,那尊以念云为原型的,装在罐子里的小塑像。塑像前面的佛龛上停着一个轿撵,轿撵上有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面的人正是念云。
她或许听到了阿坤和我进来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头,仍然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那尊塑像。
我绕到念云的身旁,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上次离她太远,匆匆一瞥并没看清这女孩儿的容貌,只觉的她瞎了的那只眼睛狰狞恐怖。此时的念云那只瞎了的眼睛和眼下的伤疤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我才发现她其实长的很好看,只是脸上没有半分稚气,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妹妹。”阿坤哑着嗓子轻声喊了一声。他走过去,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孩儿一头乱蓬蓬的长发。
念云一头长发已经结板,硬的好像钢丝刷一样的发丝在阿坤的抚摸下发出沙拉沙拉的响动声,而且随着阿坤手掌的摩擦,很快有大片已经从头顶脱落的发丝掉在了地上。发丝间全都是污物和灰烬,很快将阿坤的手掌染的漆黑。
我以为这辈子见过的最窝囊的人是几年没洗过澡剪过指甲的阿坤,没想到阿坤的妹妹重新刷新了我的世界观。但是她脏的让我没有半点嫌弃,有的只是心疼。念云的手和脚都是畸形的,只能够蜗居在罐子里面,她没有办法清洗自己的身体,阿娅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照顾她的那种慈母。
打着卷儿脱落的头发越来越多,长长的发丝缠绕在阿坤的指尖,挂的满手都是。他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声音也断断续续,连不成一线:“妹妹,跟我走吧,我,我会照顾好你的,总比呆在这里要好一点。”
死物一样一动不动的念云终于回过头来看了阿坤一眼,那一眼太过凌厉了,霜刀雪剑一样刺进阿坤的骨子里:“娘说,你是坏人,她恨你,我也恨你。”
“她恨我,为什么?”阿坤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尽管阿娅对他可能谈不上爱,却也没有理由到达恨的程度。
“我要不是你和那个男人,娘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也不会来人间走这么惨淡的一遭。她是被那个男人害成这样的,你是他的孩子,娘也恨你。当然,她也是恨着我的。”念云缓缓的说着。
她的汉语说的不算很流利,说这种长句子的时候有些吃力,不过只有说道恨的时候,吐字发音格外的清晰。她跟着阿娅牙牙学语,或许别的话阿娅并不常说,只有恨字重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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