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唐玄伊已经被送入御史台,但是因为情形特殊,所以选了一间独门独院儿的房子代替牢房。
这里虽然有些清冷,但对唐玄伊来说,却是难得的清静,周围可以听到一些鸟鸣,也有阳光洒入。美中不足的是,房屋被木栏围住,俨然还是一座防范严密的牢房。唐玄伊听说过这类牢房,因着御史台常年审讯的皆是朝廷重臣,所以为避免得罪一些之后会放出来的大公,所以特意安置了这种上等牢房,算是御史台人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而唐玄伊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在自己这里,一心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左大夫还留了个后手。
绕过回廊,看到了早已等着他的左朗。他正坐在房间里的榻上,主动斟酒,见唐玄伊来,他便挥手屏退押送的人,并示意唐玄伊坐入对面榻上。
唐玄伊入席,不卑不亢,看起来也十分随性。他接过左朗斟的酒,于鼻下轻嗅,是一抹阿婆清的香气。
“这是沈博士最喜欢的酒。”唐玄伊喃语,轻饮,味道确实醇香。
左朗并没吃酒,而是用着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向唐玄伊。
“唐卿身在御史台的牢狱,竟能如此自若,当真是让左某佩服。”
“既来之则安之,多年不曾休息,此时刚好有个机会修身养性。”
“在御史台的牢房里修身养性?”左朗微哼笑一声,“可别告诉左某,这便是唐大理拒绝左某请求的缘由。”
“那可说不准。”唐玄伊接过酒壶,反倒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吃一口。
左朗看着唐玄伊,眸底有些发深,似乎有那么一瞬,想起了自己初入御史台时发愤图强、坚持要惩治贪官污吏、成为一名刚正不阿的御史的决心。
然而多年已过,自己随波逐流,那样的想法早就在烂在心底,甚至都有些记不清楚,想不起自己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不仅想不起,而且每当看到新入御史台的那些年轻御史们也喊着同样口号的时候,自己的心底还会产生一种鄙夷,似乎在嘲笑着年轻人的天真。
但是看到唐玄伊,他又会有些狐疑,脑子里会浮现出左志杰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地表示对唐玄伊的敬仰之心。
左朗吃了一口酒,又给唐玄伊满上,什么都没有说,碰了下杯子,将酒吃尽。
唐玄伊对左朗的反应有些意外,因为对他来说,现在的左朗应该是掺杂着一些喜悦之色的,然而现在,大相径庭。
“兔死狐悲?”唐玄伊望着被斟满的酒杯。
左朗没说甚,又连吃两杯,说道:“这一遭,唐大理必死无疑。只是提前祭酒罢了。陛下给了一月时间查案,这一个月,唐大理若是想要甚吃喝,便可直说,左某会差人帮大理备上。虽然不能走同一条道,你又做不得我左某人的女婿,至少,你我也是同朝为官的同僚,送一程之仪,也是要有的。”
“看来,倪公是要置唐某于死地了。”唐玄伊静饮一口,但一点惧意也没有。
左朗忽而抬眸看向唐玄伊,沉声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大理肯按左某当初说的做,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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