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还是惊恐,眸子在她身上乱转,但终于安静了些。
欢颜看这妇人衣衫朽烂,已经不知关了多久,而脸上的黑似乎也不是本色
她抬袖为她擦了擦,便见大块的污垢剥落下来,露出久不见阳光形成的惨白肤色。
萧寻在亥正以后才领人提了食盒赶到大理寺。
女牢在大理寺监狱的最深处,需穿过长长的昏暗甬道。
扑鼻都是霉湿里透着腐肉味的异臭。
已看不清砖墙的颜色,铁栅栏裹缠着厚厚的污垢,分不清是血渍还是铁锈。
注意到有衣饰华美的贵公子进来,有人扑到铁栅栏前嘶声喊冤,有人看着他肆无忌惮地捶地大骂,也有人麻木地坐在角落里掐着身上的虱子。
后面的女牢人少些,也便安静了些,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站在铁栅后死死地盯着萧寻看。萧寻给盯得不自在,转头望向她时,她忽然龇嘴笑出一口黄牙,猛地伸手撕开身上的褴褛衣衫,露出一对高耸的。
萧寻大汗。
领他们前行的牢头住了脚,提鞭向那女人一顿猛抽,骂道:“你以为还是王爷的爱妾,谁都愿意看你这副搔首弄姿的蠢相?”
妇人直挺挺让他打着,居然不躲闪,也不喊疼,嘴唇一开一合,隐隐在说着些什么。
迈步再往前走时,他才听清那妇人在说道:“原来我还活着啊,还活着啊”想来是哪位失了势的亲王爱妾,从天上落到地下,竟用这种方式找存在感了。
萧寻想着原来那只有点倔、有点笨、有点清高、有点促狭的小白狐,如今就在这样的地方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本就揪着的心更是揪得发酸发疼。
牢头已住了脚步,停在一间用砖墙和别处隔绝开的牢房前,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萧公子,你知道的,这位姑娘是皇上秘旨让处置的,因此也不敢放别处,就关在这里了里面还有一个关了一二十年的疯妇人咳,闹得有点凶。”
萧寻一呆,强笑道:“没事,我只要和欢颜姑娘静静说会儿话就行。如果她闹得厉害,烦请把她在别处锁上半个时辰。”
牢头便摸索着开了锁,小心地把门慢慢推开一条缝,像是怕里面的什么疯妇突然窜出来伤人。
但囚室内似乎很安静。
牢头将头探过去,仔细查看着,神情忽然怪异起来。
萧寻已隐约看到门缝间透出的微光,不觉诧异。
需知烛火油灯之类,一般贫苦人家是用不起的,才会有读书之人凿壁偷光、映雪攻读之类的故事。
这大理寺的牢狱之中,更只有甬道两旁的墙壁上点了几盏油灯,只怕还是知道有贵人过来时才特地点上的。此处囚室已快到牢狱尽头,因此越性连油灯都没有,连甬道里也只能勉强看到人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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