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是母慈子孝的格局,但等到将来他老妈变成那位狠辣的
皇就晚了!
次日一大清早,撇下在武德殿读书读得昏天黑地的李敬业等人,李贤带上张坚韦韬兄弟就兴冲冲出门了。在东宫外和身着微服的李弘等人会合,一行人便出了安上门——当然,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当朝太子,随员人数陡增十倍不止,两兄弟身边虽说只有十几人,但其中大多数都或明或暗地在前后左右维持。
咣咣——
一行人走在西市最热闹的地方,李弘正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忽然响起,他猝不及防顿时吓了一大跳。而李贤虽说是常来常往的主,这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令人上前打听,就听到一个汉子高声嚷嚷了起来。
“河间道行军元帅刘祥道破铜山大贼李义府!”
这是哪一出?李贤目瞪口呆之下,却只见一旁的墙边上围着好些人,连忙好奇地策马上前。虽说前头都是人,但他骑着高头大马,加之眼睛很好,因此看得清清楚楚。问题是,不看不打紧,一看之后,他竟是笑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太有才了!
即便是大庭广众之下,即便身边有众多的人,但他还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浑然忘记了什么低调之说。用铜山大贼指代李义府,这还实在是贴切不过,刘祥道这个河间道行军元帅的名头也同样是威风凛凛。不但如此,上头洋洋洒洒一大篇骈文,两边唇枪舌剑三百回合的场面,简直可以媲美三国演义的武将单挑!
他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压根没发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等他好容易笑够了,结果只听得旁边响起了一阵马的嘶鸣,回头看时,李弘竟是已经跌下了马去,正在那里使劲憋着声音偷笑。
咳,这太子还真是当得没听人说过,这笑是不能憋的么?
两个主子在那里笑得畅快,其他人却全都如临大敌地在四周守备。当然,自然有人觑了个空子往墙上的榜文看,结果全都是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李义府为人糟糕,平常是仇人多朋友少,如今一朝落马,竟是人人高兴,围观的百姓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李贤好容易喘过一口气,见李弘已经是回到了马上,连忙苦着脸建议道:“五哥,找个地方歇歇吧,我不行了!”
只是这么一小会,他就感到肚子阵阵痉挛,再呆下去的下场可想而知。趁着说话的功夫,他偷眼撇看了一下张坚和韦韬两兄弟,见他们全都面露欣然,甚至还互相交击了一掌,不觉咧嘴一笑。
李弘自个也被这榜文的幽默风趣逗得大乐,刚刚那举动更是破天荒头一次。听得李贤的建议,他立刻从善如流地找了一个酒肆,才坐下来,那伙计便乐颠颠地上来道:“几位客官想必是看过门外那张榜文了,今儿个河间道行军元帅刘祥道破铜山大贼李义府,小店待会有专人说唱此事,今天酒水额外优惠,买一送一!”
原本已经消解了八分的笑意被这两句话一逗,李贤忍不住又是好一阵笑。只是这一次是在酒肆里头,他不敢太嚣张,但亦憋得极其辛苦。见对面的李弘同样是满脸通红,他不觉在心里替李义府默哀了一声——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还真的是赶紧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然而,酒水齐备,等到下头开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反而东张西望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大多数人都在那里乐得不可开支,就连李弘也是笑吟吟的。然而,他听着那曲词却愈发觉得不对劲——回想起来,那榜文上也是如此,很多细节他都听李敬业提起过,似乎这捉刀之人亲眼目睹了整个审问过程一般。
见一个小伙计正好出现在旁边,他遂招手把人唤了过来,随即故作好奇地问道:“我问你,外头那榜文怪新鲜的,你这里还有么?”
“公子原来对这个感兴趣!”那小伙计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道“有,多的是!公子不知道,整个西市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贴满了。小人早上正好撕下来一份藏着,公子若是想要,小人现在就去取来!”
全都贴满了!李贤心中又是一震,面上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从钱囊中取出了一枚银钱递了过去,顿时又招来了好一通谢。等到小伙计取来东西,他看也不看便折好往怀里一揣,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
若是无人默许,即使李义府倒台,寻常百姓敢这么蹬鼻子上脸地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