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晚上,李贤就窝在洛阳县没有挪过窝。当然,忙冯子房和一干洛阳县属官担当,他只需要负责大姊头和小丫头两个就好——而在其他人看来,能够把这两个小姑奶奶安抚好,李贤就帮了他们大忙了。想当初霍怀恩等人护送着这两位抵达县衙的时候,屈突申若怒气冲天的模样谁也不会忘记。
那简直是一只会喷火的母大虫,谁挨着谁倒霉!
此时,那间特意收拾出来的客房却一片安静。小丫头躺在唯一的床榻上,已经睡得香香甜甜,嘴角仍流露出一丝微笑;屈突申若正蜷缩在一张太师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嘴中不时会迸出几句狠话,显然是这时候也没忘了报仇雪恨。
而房间朝南的窗却开得老大,李贤盘腿坐在窗前的一张案桌上,两只眼睛若有所思地瞧着外头的夜色,浑然不觉自己把桌子当椅子坐有什么不对。
不知是直觉还是第六感之类的感知,他就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对头。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头,他又着实说不上来。摩挲着下巴继续琢磨冯子房提供的那些可怜信息,他又把思绪转到了那个早就挫骨扬灰的陈硕真身上。那场动乱不过殃及浙两地,真正的影响非常有限,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一批训练有素的余孽忽然冒出来?
就算有余孽,那也应该去找相关人等报仇。冲着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下杀手干吗?等等冯子房说,当初平定陈硕真之乱地是房仁裕,而房仁裕就是房芙蓉的祖父
他忽然一个翻身从案桌上跳了下来,想要叫人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多心,房仁裕早就死了,这事情怎么也扯不到房家,遂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而,他刚刚坐定,冷不丁便瞅见不远处的天空通红一片,一瞬间。他的瞳孔顿时猛地收缩了一下,起身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冯子房忙碌了一晚上才刚到书房准备打个盹,谁料忽然有差役来报邻近的某个坊大约着火了,他顿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这洛水以北的街坊大多是权贵所住,虽说天热起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若是那火不长眼睛。烧了哪家不能烧的,那就麻烦就大了。
他正寻思的时候,忽然只听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三两步冲了进来。见是李贤,他不禁一阵奇怪。这北边起火。怎么也和李贤不相干。这位亲王如此着紧干什么?
李贤却来不及理会冯子房的小心思。直截了当地问道:“起火的地方是哪里?”
“这远远地看不分明,我已经派了差役。金吾卫大约也惊动了。这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来!”冯子房觑着李贤脸色,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夏日天干风燥,容易起火,十天里头总有那么一回,就算是洛水以北住着不少官员,只要家里下人当心,一场火并不碍事。”
不碍事,不碍事你头上出那么多汗干吗?
李贤瞧着冯子房油光光的额头,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也希望不碍事,只怕这天不遂人愿,所以过来看看而已。你既然这么说,我可回去睡大觉了!”
冯子房是知道好歹的,赶紧陪笑道:“殿下这是替**心,我怎会不领情,不若在这里等等。如果没什么大事,殿下再回去睡个好觉不迟!”
长夜漫漫,两个大男人对坐着,自然分外无趣,索性就拿来了酒对饮。李贤是个酒桶,冯子房的酒量同样不差,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盏,筹交错之间顺带谈谈***,时间竟是过得飞快。等到冯子房半醉半醒的时候,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明府,明府!”那差役不管不顾地一推门,见到上司和李贤正在那里喝酒,登时愣了一愣,旋即方才记起自己的职责“是归义坊房宅着火了,听说是被贼人闯入,还伤了房小姐,如今房家上下乱成一团,金吾卫已经把归义坊封了!”
听到一个房字,李贤就觉得事情不妙,待听说房芙蓉受伤,他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逼问道:“可知道是哪里来地贼人?”
那差役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找了个房家下人问了几句,他们那里如今乱了套,只知道房小姐受伤,贼人逃遁,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李贤气急败坏,冯子房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贺兰烟和屈突申若遇袭受伤,若是有李贤,这还能帮忙遮掩过去,静悄悄地解决;可是,竟有贼人夜袭房家,这责任自然就大了。一时间,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头一阵阵发胀,就差没哀叹霉运了。
挥手打发了那个差役,李贤便上去拍了拍冯子房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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