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患过头痛的人永远也不会体会到,头痛是一桩多么而对于这样的病痛,即使是富有四海君临天下的大唐皇帝李治,也不得不忍受头痛的折磨,尽管他拥有最好的太医,应有尽有的药材。
这一天,秦鸣鹤照例为他做了针灸,又亲自监督熬药等等事宜后方才离去。勉强算是睡了一夜好觉的李治稍稍有了精神,但却不敢再去看什么奏折之类的东西,便叫了一个识字的小宦官在旁边念楚辞。品评着那优美的诗句,他又取用了一些小点心,竟是忽然又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眼睛睁开一条缝四下一扫,却看见王福顺正在和那个念书的小宦官嘀嘀咕咕,一个满脸古怪,另一个则时不时朝他这边瞟。虽说脑子还未完全清醒,但他仍觉得有些不对头,睁开眼睛就开口叫道:“王福顺!”
“啊,陛下!”
王福顺赶紧朝那小宦官挥了挥手,旋即满脸堆笑走上前来,就在榻边单膝跪了下来:“刚刚瞧见陛下睡得正好,小人也不敢上前,谁知还是惊扰了陛下!陛下若是觉得饥饿,小人这就让尚食局去送”
“少说废话!”李治一口打断了王福顺的滔滔不绝,沉声问道“刚才你和冯世才嘀嘀咕咕都说了些什么?”话音刚落,他似乎听到外头有一些乱七八糟地声音随风传来。眉头登时皱得更紧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王福顺心中一紧,才想强笑说没事,却不料瞥见皇帝异常糟糕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想要实话实说,可武后刚刚警告过他不许胡说八道;想要虚言搪塞。可皇帝如今虽然病着,但指不定明天就病好了要管事,到时候还是他第一个倒霉。左思量右考虑,发觉皇帝那张脸有愈来愈黑的迹象,百般无奈的他只得做出了后一种选择。
“陛下,是皇后行使中宫之权在处置人。”
“咦?”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李治颇有些吃惊,旋即皱眉问道“究竟什么事让媚娘如此大动干戈?”
“是因为有宫人胡乱传言。道是道是雍王并非皇后娘娘亲生,而是而是当年韩国夫人留下地儿子。”
短短一句话王福顺连连打顿了两次,非但如此,他一颗心亦是怦怦直跳。他跟着李治的年头不算短了,但这么早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太清楚,他也庆幸自己不清楚。斜睨了榻上至尊一眼,发现李治仿佛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赶紧垂下头不作声,心中巴望着能够找个借口退出去。
“皇后处置了多少人?”
这淡淡的一句话一入耳,王福顺赶紧躬身答道:“大约有十数人。”
“嗯。”李治的反应照旧看不出喜怒。仿佛在那里猜测整件事的经过,良久,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你下去吧。对了,去荣国夫人家里看一看,听说她先头病了。你和皇后说一声,在库房里头挑一些药材送过去。她先头说过喜欢九成宫的风景,若是愿意,不妨在这回过了寿辰之后,叫上几个小辈陪她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什么意思?
王福顺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却不敢多问,答应一声便往外退去。李治一直看着他出了寝殿掩上大门,这才露出了极其怅惘的表情。怔怔地瞧着屋顶,那不依不饶地仿佛要把那坚实的梁柱钻出洞来。
说起来,韩国夫人也已经故去那么多年了,遥想昔日丽人妖娆姿态。还真的仿若昨日一般。只可惜,红淹薄命,一场大病之后,她居然说去就去了
发了一会子愣,他半支着身体坐了起来,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卷书慢慢浏览了起来。李唐虽然不禁其他宗教,但道教却是作为国教尊奉,而尽管不像汉初那样尊奉黄老之术,可作为君王的李治亦没有少看道书。捧着手中的太上黄庭内景玉经,他脑子里却在想别的,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武后一进寝殿,看到的就是李治斜倚在榻边发呆的情景。刚刚王福顺告知了李治事情之后,就跑到她那里去老老实实地做了坦白,因此她略一沉吟就决定走这一遭。渐渐走近之后,她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唤道:“陛下!”
“呃媚娘?”
李治讶然之后立刻露出了笑容,二话不说地点点头,就往里头挪了挪身子。而这时候,武后便笑吟吟地走上前,当仁不让地坐在榻边,忽然夺去了丈夫手中地书。
“陛下怎么有如此好的闲情逸致,居然在看黄庭?”
“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对于武后的举动,李治没有丝毫恼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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