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心情大好,竟是指着霍怀恩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霍你也有这一天!看来上回从辽东出发地时候,老的绝学还有点用场!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一点小事至于这么缩手缩脚么?我就算闭门思过,大门一关把人都挡在外头,谁知道我在里头干啥?”
霍怀恩陪李贤视察过大牢之后就担心自己的莽撞会不会带来麻烦,而本着士为知己者死地原则,他甚至还想好了如果有事自己应该采取地对策。总而言之,只要不连累李贤就行——当然,他地小九九也很明确,搭上李贤他就真完了,这要是保住了这位亲王,他总不至于像那些曾经的同行那么倒霉。
谁知道李贤竟一点都不怪他!
“殿下”
“咳,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地!总而言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程务挺记下的那十件皂甲之外的其他货色都给我撸平了。做好这件事,那你就是大功一件什么事都没有!”李贤看霍怀恩还呆在那里,顿时没好气地又瞪过去一眼“干吗,难道非得我给你一顿大棍子才好受?还不快去?”
霍怀恩急匆匆这么一走,屈突申若忍不住莞尔,至于贺兰烟则是笑得花枝乱颤,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问清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贺兰烟便对程务挺更是愤愤,而屈突申若却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千骑乃是羽林军战斗力最强的序列之一,倘若这家伙是有心向李贤卖好,倒是值得注意一下。
不过,究竟是此人向武后做了瞒报,还是武后即便知道李贤这里私货多多,也没心思计较?
李贤闭门思过的事情固然是一件大新闻,然而,一大堆王公贵族家里私藏身份不明之人,乃至于皂甲弓弩等物的消息却是一件更大的新闻。如果说皂甲上头犯事的人太多,还有解释的余地,甚至可以妄想一下法不责众,那么,某位倒霉的正在竞争驸马候补的破落贵族后代,则因为搜出了五具弓弩而一下子成了阶下囚。
弓弩可不是弓箭,只要经过训练,射出五百步近千步并不是不能企及的事,向来是都城中管制最严的东西。别说五具,只要是一具,就很可能是要命的。
于是,随着一个接一个人的锒铛入狱,随着雍王李显王素节英王李显等等无数皇族一个个从申斥罚俸到降官,一阵寒彻入骨的阴风仿佛在一夕之间席卷过境,就连一向以贞孝闻名的临川长公主也吃了一点小亏。当然,某位最会做人的长公主是不会计较这点面子问题的,而她也成了第二个闭门思过的人。
皇姊闭门思过,纪王李慎顿时成了最最高兴的人,因为不会有人耳提面命地教训,不会有人成天把他从头管束到脚。然而,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由于长安城的严打风越演愈烈,他找不到士子来应和诗赋,找不到人来谈天喝酒,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难寻。三天下来他不禁后悔,自己干吗那么洁身自好,要是藏两件皂甲在家里,至少也不会这么显眼!
看看和自己一道留在长安的越王李贞,好歹还因为收留了一个江洋大盗当护卫,而遭到申斥外加从都督降为刺史的处罚!
他也不那么想当官,不当都督当个刺史不是很好么?再说,这长安城固然风流繁华,可其中的水也太深了,姊姊临川长公主虽然罗嗦,但还是帮了他不少忙的!不管怎么样,正月过去之后一定要回去,这地方再呆着他就干脆疯了算了!
然而,仿佛是考验人们心脏的承受能力。当有羽林军在东宫马坊里头找到了三百具甲冑时,上至帝后,中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一时之间愣住了。而一直在闭门思过,消息却异常灵通的李贤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都是谁做的好事,于他李贤身上还知道遮掩两下,到了太子身上怎么就不知道变通?这太子左右率府乃是太子的直属亲兵,少说也有千八百人,某次训练之后忘了归还皂甲也是很自然的事,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拿出来宣讲么?再说了,李弘病恹恹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谁那么无耻缺德!
于是,闭门思过五天的李贤人不能出场,洋洋洒洒一大篇文章就送上去了。他虽说不是最善于文,但是在罗处机的润色下,那语句绝对是花团锦簇之中犹带着犀利锋锐。虽说通篇没针对一个人,但却指出了一个中心——查办明崇俨被刺一案的官员没选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