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小蛮一进“黑云阁”便瞧见榻上躺着两名前衫半褪的美人,才没几天,她五哥居然已经看上别的女人,而且在床上斯混了,不可原谅。
“嗯,哼,咳,五哥,我有事找你。”
君炀从美人的胸前抬起头,狭长的黑眸结了一层霜,不见暖意。
“我很忙,不要来打搅我。”他的声音没了感情。
“我说完马上就走。”她可不想再留在这儿被活活气死。“我明天就要回父王那里了,先来跟你说一声,我走了。”
他坐起身,用缎被遮住下身。“等一下,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你这几天怪怪的,怎么回事?”
“哼!敝的人不是我,你有这些美人作伴,乐不思蜀我在不在都无所谓,所以还赖在这儿做什么?”她总算明白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蔷薇姐才走没几天,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他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算是你替我去‘魔雾森林’取回一颗生命珠救了我,也没资格对我这样冷嘲热讽,我亏待你了吗?你要的东西我哪一样没给你?”
“是,你没有亏待我,小妹很感激,行了吧?”她怕自己沉不住气,把事情都吐出来,所以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君炀寒着脸,叱喝道:“你跟谁学得这样伶牙俐齿?或许我该帮你找个丈夫来管束你。”他在小蛮脸上看到的是另一张面孔,一张他宁愿忘记的美丽容颜。
“要是男人都像五哥这样无情无义,我永远都不要嫁人,免得以后丈夫移情别恋,倒霉的是自己。”
只要他说出所爱的人是蔷薇,她会觉得自己真的做对了。
“你太放肆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到底我哪里让你不顺眼了?”他被激得口气也很冲。
“你自己心里明白。”小蛮懒得解释,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该死!全都给我滚!”他咆哮的将两个美人赶出“黑云阁”本想借着其他女人使自己分心的心思也打消了。
他就像上了瘾,脑中除了想要的那名女子外,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
他终日痛彻心扉,夜夜辗转难眠。他是无藥可救了,只有任自己掉进深渊,无可自拔。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站在红瓦阁的庭院中,那是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
如今睹物思人,更增添想念的情怀。
她好吗?可曾像他想念她般的思念他?
向来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从不必费心去争取,如今为了一名人界女子,饱尝想要却得不到的挫折感,这还是头一回。
难怪父王常说,要成为统治者就必须做到无心无情的地步,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现在他尝到了,她的倩影盈满整个思绪,连要去扳倒那想置他于死地的大哥,都已兴趣缺缺。
搜寻着寝居内的用具,想像着她的身影会在此走动,竟也想得痴了。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你心,为我心,始终相忆深。
蔷薇摸索到大树下的秋千后坐下,试想今晚的夜色,凉风袭来,她拉下披在肩头的外衫,双睛无神的直视前方。
在白日里,她可以用忙碌来减轻思念,重新熟悉周遭的环境,但夜晚一到,扰人的回忆蜂拥而至,搅得她五脏六腑都揉成一团。
习惯了偎在他怀中,听着他沉静的心跳声入睡,夜晚的到来无非是痛苦的折磨,不只孤枕难眠,即使睡着了,也会在睡梦中流着泪醒来。
不该再想他了,再想又人何用?会以为自己能够应付得很好,只靠脑中的回忆过日子,而今才知竟是如此艰难,尝遍了相思苦,这才明白太高估自己的能耐。
“小姐,你还没睡呀?”环玉打着呵欠走过来,可能是睡到一半醒来,声音尽是睡意。
“环玉,你不要再叫我小姐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我还是叫你小姐比较习惯。”她还是不肯改口。
“你实在不必留在这里伺候我,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这是奴婢愿意的,对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来说,到哪里都一样,反而来这里还比较轻松自在,奴婢不后悔,倒是替小姐难过,明明可以跟少主共结连理,怎么又节外生枝?”她的心完全袒护在她这边。
蔷薇笑笑,若再让她选择一次,还是会决定这么做,她不要让君炀为了她而失去一切,那对他是不公平的。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过得好,目前的情况何尝不是最好的安排?我不曾后悔过,也相信这对所有人都好,我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抱着这种想法,没有改变。”
“小姐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就算心里有苦也不会说出来。”她终于慢慢体会出蔷薇的用心。“小姐对未来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我早就发过誓,这一辈子将住在这百花幽谷中,和我爹娘作伴,哪儿也不去。”
“不想嫁人吗?”埋没这深山野岭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嫁人?”’蔷薇莞尔一笑“我不会嫁人,这一生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他,不会再有别人进得了我的心,直到化为尘土。”
是的,除了他,不会再爱别人。
黔心殿。
少主半个月不近女色,着实使人忧心。
两位长老趁人还没到,私下进行讨论,研究其中的原因。
“少主会不会仍对蔷薇姑娘旧情难忘,所以对其他女人失去胃口?”煌长老近日烦恼的连身材都消瘦不少。
军长老膘他一眼“你别又在少主面前提到她的名字,相信再过一阵子就会回复正常的,倒是你嘴巴缝牢点,不要让少主瞧出破绽,心生怀疑就好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这么严重的事,我哪敢随便开玩笑,你尽管安心,我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来的。
“我相信你一次,要是出了事,咱们俩都要以死谢罪。”这事非同小可,需步步为营。
两人抬杠当中,君炀的出现使他们及时打住话尾。
“有什么事快说吧!”他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无力感。
煌长老试图勾起他兴致的说:“少主,臣挑选了多位难得一见的佳丽,正在殿外候旨,相信不会让您失望。”
“就为了这事要见我?”他意兴阑珊的问,失去了以往的霸气,取代的是被思念击垮的落魄脸孔,下巴的胡碴,只更彰显他的落落寡欢。
失去至爱的女子,他的心像被掏空了般,浮名权势再也不重要了,如今的他只是个饱受痛苦折腾的男子。
“少主,请您要振作起来,您这样子让臣看了心痛也心酸,请您尽快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吧!少主,这是大家一致的心愿。”军长老正色的劝说,他们全部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如今见他意志消沉,斗志全消,内心如何不沉痛。
“我很好,如果这是你们关心的。”他客气疏远的回答,拒绝所有人的关怀,将自己的心丢在阴暗的角落,锁住仅余的感官和知觉,不再去感受什么。
煌长老心肠软,见少主愁眉不展,真是苦不堪言。
“少主,臣”他差点说溜了嘴,好几次话都快到嘴边,却又疑于万一说出真相,少主必执意接她回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君炀揉揉眉心,困倦的说:“我没事,想补个眠,有事晚点再谈。”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已往红瓦阁而去,近来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那里,那里一草一木都会让他想到佳人,伴他度过漫漫长夜。
前头传来几名侍女聊天的片段,没人留意到他的到来。
“最近怎么都没看到环玉?他该不会被赶出城了吧?”
“不知道耶!打从那位蔷薇姑娘走了以后,好像就没看到她了。”
“说也奇怪,那天少主在黔心殿出事的时候,虽然殿外都被侍卫封锁住,我刚好在殿后打扫,还偷瞄了一眼”
“你瞧见什么了,快说呀!”
“我瞧见蔷薇姑娘抱着少主,哭得好伤心喔!”
“你会不会看错,当时她应该走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黔心殿?”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君炀霍然的现身,吓坏了那几位聚集聊天的侍女,顿时三魂七魄跑了一半。
“见过少少少主。”一个个脸色惶恐,全身直打颤。
“把刚才的话再说清楚,当天你在黔心殿看见谁了?说!”他威目一凛,寒光四射,足以冻死人,甭说是她们,没当场晕倒就不错了。
那侍女据实禀报“奴婢当时确实看到蔷薇姑娘和公主他们冲进殿里,她一直叫着少主的名字,哭得心都碎了,就只看到这样。”
她当时也在场,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为什么要隐瞒他?
“你们都退下。”他非查清楚不可,蔷薇为了他掉眼泪,如果对他无情,为什么要哭?她又是为何回来?“左龙、右虎,你们也在现场,她当时也在,是不是?老实说。”他们两人始终跟随在侧,不曾远离。
两名贴身侍卫有默契的跪下“少主,属下奉命不能说。”
“奉谁的命?公主?还是长老?全都给我说清楚。”他神色阴沉着大吼起来,没有人跟他说老实话,一个个瞒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左龙顿了顿,由于兹事体大,连他们也无法作主。
“属下不能说。”他宁可死,也不能说出真相。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君炀一张俊脸气得通红,黑眸燃起两簇熊熊火焰,几欲置眼前的人于死地。
他最忠心的部属居然敢反抗他,宛如被利器戳痛了四肢百骸,究竟是什么因素造成的?
右虎也抱着誓死如归的态度,说:“为了少主的将来,属下斗胆,请您将那名人界女子忘了吧!”
“连你们也这么想吗?要我忘了她?”他脑子飞快的旋转,一定还有什么事发生,否则毋需对他隐瞒。“她是不是出事了?所以你们都不敢让我知道,对不对?说,我要你们说!”他揪起一人的前襟,懊恼自己没早些发觉。
左龙直谏道:“少主,您是未来王位最有可能的继承者,绝不能因为一名人界的女子而丧失权利,不值得呀!巫师曾预言,如果少主执意要爱蔷薇姑娘,最后有可能失去一切,当凡人,望少主三思而行。”
君炀浑身紧绷,一时忘了呼吸。原来这就是真相,因为巫师的预言,这才让每个人都反对他立蔷薇为妃。
在魔界,巫师的权威与魔王不相上下,他能预卜未来,是三界的沟通者,神通广大,他会这么说必然有其根据。
“你们早该告诉我的,没有人有权利替我决定。”他忿而转身,宽大的袖口扬高沙沙作声,瞳仁中闪耀着不容忽视的神采。“那么蔷薇的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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