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错了!当初我不该强行占有你!我的确先该给我们一次机会!但是你希望我怎么样?时光无法倒流,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补偿还不够?”
狄奥图坦沮丧地松手。她的身体是那么地冷,僵硬得有如石块;她像一只刺猥,看起来没有刺的刺猥,只有在靠近她、拥她入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心头被狠狠戮穿的伤口也才开始流血!
他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玫瑰。带着露珠的花朵无比娇媚,同样融化不了她冰冷的心。
“晚上会有一场舞会,我希望你能出席。”狄奥图坦将她的身体换个方向,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如果你愿意出席,今天晚上我便不碰你,合理吗?”
很可笑的交易,巴黎多少女人渴望能与他上床做ài,而眼前这女人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为了不与他靠近,她会同意下地狱。
她果然同意。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神闪动两下,这代表同意。
狄奥图坦惨笑两声:“很好。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一下可以陪西西亚去买几件衣服,亚伯罕会送你们去。”
她回过身子,视线再度凝在圣玛丽公园里的雕像上面。
没有生命的雕像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懂。但她的行为也许无理,而他的行为却绝对可笑当初他便是因为她的视线而买下这栋大宅。
“这斗蓬”狄奥图坦轻轻将手中华丽的斗蓬披上她的肩。“天冷了,披着吧。”
她依然不肯说话,等他离去之后她才将视线转回屋内。
肩上的斗篷暖暖地还留着狄奥图坦的温度她脱下斗篷凝视片刻,然后从手中燃起一把青绿色火焰,在无言的凝视中烧了它。
jjwxcjjwxcjjwxc
圣高山颠,枯木水洞。
“天威?天威?你醒一醒!天威!”
潺潺的流水声和巴山瑞儿的呼唤声惊醒了他,昊月天威猛然一跃而起。他的动作那么快,快得巴山瑞儿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
“枯木水洞。”巴山瑞儿苦笑。“看来我爸爸真的很生气,他居然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们?”
“他怕我会私下放你走,所以把我也关进来了。”
“巴山星迈!懊死的!你该死!”环顾四周之后,昊月天威怒吼地猛捶洞内湿滑的岩石。这真的是枯木水洞,一个他永远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的地方!
枯木水洞一直都是猎魔族处训叛徒和奸细的地方。这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但是谁都知道一旦被关进这个地方,除非知道封住水洞上方枯木门的咒语,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出去;而枯木水洞的咒语,除了族长之外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别这样”巴山瑞儿难受地拉住他受伤流血的手:“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啊,爸爸他们早巳经出发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以为把我们这样关在一起我就会与你做ài?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愿意娶你了吗?”昊月天威疯狂地咆哮着:“我不会!懊死的!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称了他的心愿!”
巴山瑞儿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她无法置信地看着昊月天威,泪水凝聚在她美丽的瞳孔里,而她难受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到巴山瑞儿的表情,昊月天威的声音梗在喉间?咸欤窃趺囱桓龌斓埃谷欢匀鸲嫡庵只啊媸歉龌斓埃?br>
“瑞儿我”
“你不必你不必解释”她哽咽地摇摇手打断他,背过身去伤心地颤抖起来。
“瑞儿。”昊月天威叹口气,轻轻握住她的肩。“我必须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不,事实是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表现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他不要她!就算地老天荒、就算世界末日,他还是不会要她!是她笨,是她自作多情,是她愚蠢得竟然不肯相信这一点
“瑞儿!”昊月天威转过她的身子。“你听我说,我混蛋、我迁怒我只是只是”他颓然靠在湿滑的岩石上深深叹息。“我真的只是气疯了!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父亲会这样做!”
“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你好。虽然他的作法可议,可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难道你真的想让伯父伯母死不瞑目?”巴山瑞儿难受地掩面痛哭:“你以为他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就这样丢给你?你以为我我”
她愈想愈难过,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盲目等待、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痴情愚蠢他可以不接受,但是他怎么能这样折辱她?
“我真的很抱歉!我说过是我不好,我是混蛋,我瑞儿,原谅我!”昊月天威又气又急地扶起巴山瑞儿:“别怪我!”
巴山瑞儿轻轻地叹口气,哽咽的泪水还挂在眼眶。“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和父亲都太自作多情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该把你关在这里。”
昊月天威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他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一定得马上赶上其他族人!
巴山瑞儿抬起眼,昊月天威的眼光在洞穴里四下搜寻他已经忘了她的泪水。
这男人这男人心里真的有过她?换作二十年前,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可以肯定回答,但现在?现在的昊月天威还认识她吗?还记得她吗?命运为什么如此作弄人?为什么如此无情冷酷地摧毁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
“哈哈我真是蠢!真是蠢”
突然的笑声令昊月天威惊讶地转头。“瑞儿?”
她哭哭笑笑,无法自制地哭哭笑笑,披头散发的样子十分骇人!昊月天威震惊地握住巴山瑞儿的肩:“你怎么了?瑞儿?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别吓我!”
“吓你?我吓得了你吗?”巴山瑞儿咬着牙抬眼,悲伤得无法遏抑。而泪水不断涌出:“天威,我问你一句话。你真的爱过我,真的想过娶我吗?”
这一问,让昊月天威傻住了!十多年来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心容不下这个问题。“瑞儿”
“很好,这就是你的回答。”
巴山瑞儿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大梦初醒!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该问了,只是她没有勇气,各种不同的理由让她不敢问,就算天威想说,她也不想听;如今她不能不听、也不能不知道,不管她喜不喜欢、不管她会不会伤心,这便是答案。
他们是猎魔族人,她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威没有错,错的是她。
“瑞儿,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吗?”昊月天威无奈叹息。“现在我真的只想离开这里而已。”
“我会送你出去的。”巴山瑞儿仿佛失去了全身的气力,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等一下让我休息一下就送你出去。”
“你真的能够送我出去?你知道咒语?”昊月天威大喜过望。
“我知道,小时候我偷看我父亲的手册,上面写得很清楚”她垂头,泪水无语落下。
昊月天威兴奋得想要大叫,但是他也看到了巴山瑞儿的泪水。他只能蹲下身子,轻轻地拥她入怀。
“我很抱歉,真的,请你原谅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跟我道歉。”巴山瑞儿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痛哭起来。可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俏皮,像是他们小时候,她甚至到现在都还那么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愉快一些;只是那强忍着哭泣的声音怎么会变得那么悲惨无助?“我才不要你的补偿你真是个无情的家伙!反正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二十多年的爱情所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拥抱。“我知道你不是。”她惨笑着假装她的心并没有实际上那么痛。
“你”“别动”她破碎地低语。假装不了她办不到;实际上好痛真的好痛啊!“别动让我靠着你只要一分钟就好了。真的只要一分钟”
“瑞儿”
一分钟。她不敢要得更多了,这是她唯一能拥有的,这一分钟就让她完完整整地拥有他吧!
昊月天威难受地紧紧拥住巴山瑞儿。“对不起天哪!对不起对不起瑞儿”
巴山瑞儿再也忍不往地恸哭起来。对不起
二十年的爱恋呵!她长达二十多年的爱恋啊,竟然就只值那么一句“对不起”
jjwxcjjwxcjjwxc
宿命
舞影飘香。不知道哪里来的茉莉香气,隐隐约约飘散在空气之中;悠扬的乐曲,风一般穿梭在大厅里,穿过高贵的仕女、绕过绅士们的衣袖来到窗口远扬而去。
远远地传送到天际,又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一轮柠檬月冷冷挂在天空里。
嘻笑声快乐地传送,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狄奥图坦华美的大厅里,在那里,奇蒂拉正以她那火一般的舞影让绅士们心醉!
她妖美的胴体有如灵蛇般曼妙,魅惑的眼神活生生是来自魔界的绝佳诱惑;她的舞姿多么随性,举手投足之间却轻易撩起男人欲火。奇蒂拉很了解自己的魅力,她若无旁人,偶尔一枚致命秋波已经足令男人喘息难捱!
而冷冷的她,站在远远的角落。脸上戴着由各种华丽宝石所缀成的面具,清冷得仿佛一朵白莲。与奇蒂拉妖美的火焰相映,她凝若秋水。
狄奥图坦正被一群巧笑倩兮的贵妇绊住,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笑话,贵妇们笑得花枝乱颤,美丽的羽扇不停挥舞,放肆的笑声穿过厅堂来到她面前。她眼不抬、眉不皱;一切皆与她无关。
“那么无聊吗?我可有荣幸请你跳支舞?”绅士来到她面前。
斑挑匀称的健硕体态配上一头暗金色、乱得迷人的短发;他也带着面具,只是面具下那俏皮的眼神泄漏了他的身份,他轻笑着挽起她纤细的臂膀。
“别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我这么英俊,你应该感动得落泪才对。”
她忍不住睇他一眼:“顽皮鬼!那么多美女等你请她们跳舞,你为什么不去请别人落泪?”
“因为我最爱你啊!”他笑嘻嘻地朝她鞠躬。感觉背后狄奥图坦杀人似的眼光正飞射过来。“就算我的英俊靶动不了你,至少我的勇气也应该受到嘉奖才对,我可是冒了生命的危险请你跳舞呢!”
她厌恶地痹篇他的话题。“拉萨路呢?”
“他最恨这种场合,你应该知道。”他耸耸肩,俏皮的模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恋慕的眼光。“拉萨路恨热闹,拉萨路恨舞会,拉萨路可能是全世界最无聊的男人。”
“你不该这么说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拉萨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才对。”
“你真是懂得伤我的心。”他大笑:“你知道我最讨厌拉萨路了。”
一曲舞罢,他依然挽住她的手,往角落走去。
明知道狄奥图坦致命的眼光无时无刻追随着他,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是以萨,也许是世界上最有勇气、也最放荡不羁的男人。
是的,男人。十二年的光阴已经让拉萨路与以萨长成出众的男人。他们鹤立鸡群、他们出色绝美,他们是连男人看了也要忍不住心动的男人!
“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她叹息着问。
“我可以带你去天涯海角。”以萨微笑。
“我们到外面走走”话声方落,狄奥图坦已经大步迈向他们。
以萨毫不以为意地挽住她的手面对狄奥图坦。“亲爱的叔叔,我正想带无涯到外面去走走,你恐怕来晚了。”
“恐怕我得与我亲爱的妻子跳支舞才行;这是礼仪。”狄奥图坦强忍着怒气说道。
以萨还想拒绝,无涯却无奈地朝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不要紧的,你去玩吧,以萨。”近年来拉萨路很努力避免与狄奥图坦正面冲突,但是以萨不同,很多时候以萨喜欢刻意激怒狄奥图坦,以看到他的怒意为乐。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虽然她无法确定狄奥图坦与拉萨路兄弟之间实力相较究竟如何,但是她厌恶狄奥图坦的黑暗那黑暗的魔力总不由自主地令人对他感到畏惧!
“无涯”
“我不会吃了她!”
狄奥图坦不耐烦地握住无涯的手,推开以萨往大厅中央而去。他挥个手势,乐队很快演奏起浪漫的舞曲。“笑一笑,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想笑。”
“对着以萨你却笑得那么美好!”无涯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是因为他让我快乐。”
“告诉我,他如何让你快乐?”狄奥图坦几乎给怒气淹没。他紧紧搂住她的腰,气力之大几乎可以将她折断!
“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无耻。”面具后的眼神黯了一下;抿起的唇含着冰冷的怒意。
“你真该死”狄奥图坦心痛。
他的心像是被人撕开了般的感到无比痛楚!无涯比任何武器都要更能够伤他,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笑的时候让他心动;而她发怒时烈火般的美艳,却又教他甘心如飞蛾扑火。
他真恨!恨他对她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到她的爱来得如此莫名其妙,更恨她连一丝一毫也不肯回报他的感情!
怀着深刻的爱与恨,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瓣。她的唇如此冰冷而美好,如此甜美动人
“啪!”清脆的声响。
狄奥图坦的面具落在地上,无涯的手毫不犹豫地挥过他的脸,留下清晰的掌印!
惊呼声响起,舞曲与笑语声全部停顿,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他们。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却也是多么令人惊讶的发展!
“我的确该死,我很乐于下地狱,你知道,只要下地狱能够离开你,我随时欢迎。”无涯冷冷地抛下话语,转身飘然离开。
狄奥图坦深吸一口气,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小刺猬能力愈来愈高超,居然能打疼他!他笑了起来。“女人,真是不懂男人的心。”
绅士们笑了,全都了解他话中的含意。
看着无涯娇美的背影,狄奥图坦大笑。“只不过逢场作戏,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懂?”
“你真坏啊!侯爵,尊夫人打你真没打错!”贵妇们娇嗔地以羽扇轻敲他的臂。
狄奥图坦只是微笑。心在淌血,脸上却挂着无奈的笑意。无涯,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或者你根本懂,却只是恨你真的如此恨我?
奇蒂拉仍在一旁兀自舞着。她的心也在淌血脸上同样挂着美艳动人的笑容。
jjwxcjjwxcjjwxc
找不到来处的茉莉花香依然在空气中飘荡,游魂似的追随着人的脚步。她走到花园正中央的小凉亭,深吸一口带着花香的冷空气后坐下来。
经过这豪宅的人们总要赞叹这美丽的花海!一团一团各式各样的花朵绽放其间,许多品种甚至连皇宫内也不易得见。那都是狄奥图坦费尽心思找来的,同时还请了全法国最好的园艺家悉心照顾着;他知道她爱花,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找来这许多奇花异草,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恨透了眼前这些花!
这花园,像极了监牢!围困着她渴求自由的心灵,各种各样的花香综合在一起,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挡她的视线、阻碍了她的脚步。
她的确爱花。每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脆弱的花瓣上,她总想起旭日村。
永夜过后的第一线阳光闪耀在旭日村前的冰原上,几日之后雪化了,绿绿的小草欢欣鼓舞地迎接春天;再过几日,小草嫩嫩的身体转为深绿色,细巧的花苞迎着风摇曳飞舞,然后一片壮丽的花海像是变魔术一样呈现在眼前!
鹅黄色的小花长得很简单,五片鹅黄色小花瓣围绕着中央雪白的花蕊,轻轻一碰使像是精灵一样四下舞逃。几千朵、几万朵的小花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时候风吹得急了,细碎的花瓣登时满天飞舞起来;站在草原中央,天上地下、前后左右全是花那才叫花海!
那才叫花海啊说好了不想念那里,可是思绪却不试曝制地飘向远方。
十几年的光阴好漫长好漫长,亲人的容颜她几乎要遗忘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多时候她竟然想不起来当年的小女孩的模样。
她可以继续欺骗自已,但事实上她知道她想家。她想念母亲、想念弟弟妹妹,她想念那片壮丽的花海,甚至想念冰天雪地、看不见阳光的日子。
癘?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的眼光迅速转向声音的方向。
“你是拉萨路侯爵夫人?”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素黑色燕尾服走向她,他的脚步很轻松,面具后的眼光却透着一丝冷冽。
她没有回答。巴黎有太多心怀不轨的登徒子,狄奥图坦极力广纳新血的举动招来了许多类似的人物。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怀好意,她笔直地看进男人的眼光中,却在其中找到一抹奇异的熟悉感
“我问你是不是侯爵夫人?”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无涯蹙起眉,他的口吻好熟悉,连眼光也似曾相识。这男人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你是谁?”
男子的脚步停在她身前。
他很高大,几乎与狄奥图坦一般高大。漆黑的发色与一双带着冷冽仇恨的眸子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几乎就要想起来了!那双眸子
“侯爵夫人?你在那里吗?侯爵请您进去,侯爵夫人!”
侍女的呼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正要回头,却看到男子眼中精芒一闪!
她震愕得反应不过来。她的确见过他!那眼神那眼神她绝对不会认错!
“你果然就是侯爵夫人!”男子有力的双手刷地捂住了她的唇,他低低冷笑着开口:“那么就请你安静地跟我走吧!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