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这一行已经干二十多年了,但午夜铃声还是会让程嘉德吓出一身冷汗。拿起话筒,他简短有力的喂了一声。
“德叔是我。”
童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在寂静的夜裹显得特别的阴冷,他知道事情不对了。
“你在哪里?”
“我在家襄收拾资料。德叔你动作要快一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查到我落脚的地方了。”
童立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程嘉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马上到。”说完,他马上挂掉电话,拿起桌上的钥匙;不到一分钟,程嘉德就将车子飞快的开上路了。
十分钟俊,程嘉德已经在童立家附近停妥车;坐在车上,他花了几秒钟很快地观察黑暗中的周遭环境,没有异样。不过,程嘉德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摸进了童立屋裹。
月光透过不是很厚的窗帘洒在漆黑的屋内,隐隐约约地照着地上乎躺着的一个人影,程嘉德飞扑过去低声唤着:“阿立。”
地上的人果然是快昏迷过去的童立。被程嘉德一叫,他出声应了句,努力地让自己的脑子保持着清醒,他苦笑一声“我以为这次我玩完了。”
见童立很艰辛的想要坐起来,程嘉德助他一臂之力,将他整个人架在肩上,分担童立大部分的体重。“你别那么容易就想玩完了,东西都收好没?”
连点个头都是那么的痛苦,童立一手捂住胸口的枪伤,纳闷一向很少失手的自己,最近不但办事不周,竟然还连着两次都受伤。
将资料袋背在另一边肩上,眼光习惯性的很快在屋裹做最后一次扫视后,程嘉德小心的不碰到童立的伤口找寻着使力点,一边担心的看着童立,发现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了。
再一次的飞车将他火速送到和社里配合的医院,看着童立被推入急诊室后,程嘉德开始动着脑筋
虽然这家医院是和他们社裹配合的,但是枪伤是不能公开的,而医院裹人多口杂,万一不小心被对方追踪到而且在医院谁来照顾可能会有好些时间都需要躺在床上的童立?
童立住的地方又已经曝光,不能再回去了,那些人这段日子一定会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间房子,他该将童立安顿在哪儿好呢?又该安排谁来照顾童立?
想到这儿,程嘉德的眉已经皱得连成一条线了,童立又没个亲人
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那个女孩子!
。。
李薇薇总觉得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蓓蓓已经走了半个多月,这些日子真是有够清闲的。自从那次被那个还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坏家伙占了便宜后,这个暑假她就完全没有玩的念头了。
回来后阿美她们还闹了好几天,直逼问她那个男人的名字。想到这,薇薇心里又有气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最让人生气的是,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事后听阿美她们说的。
什么吻得如痴如醉、眼中只有对方什么嘛,女主角是自己,竟然这件事足足让她郁卒了整整三天,那个天杀的男人!不过起码她也并不吃亏,结结实实给了他两个耳光。
当然,这也是听阿美她们说的。
“薇薇,你口口声声叫人家‘天杀的男人’,又给了人家两个耳光,他都没有生气,还吻了你。天哪!好浪漫哦”阿美的话还没说完,碧媛就一副梦幻般的口气接着说:“薇薇,像他这种男人已经不多了,他就像是个手持宝剑、身穿盔甲的骑士,来寻找他的公主。”
李薇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同学怎么都是生活在童话世界中。
阿美她们还是每天一大早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出去约会、逛街什么的,今天又一大票人去参加什么朋友的生日舞会,本来还硬拖着要她一起去,但她说什么就是不想动,最后她们总算放弃了。真怀疑她们每天做同样的事不会厌烦吗?
黑夜在好久前就已经占领了这个世界,薇薇再晃了几分钟后,决定泡碗面打发掉晚餐。整层楼就只剩她一个人,现在浴室是她的、冰箱是她的、走廊是她的、厨房也是她的薇薇忽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孤单。她想着,以后若结了婚,她一定要生一大堆的小baby,她喜欢小孩在房子裹跑来跑去的,不要像她一样,只有一个人,虽然爸妈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好寂寞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辈子都得忙着怀孕的话,那孩子的爹不是更累惨了?
不知怎么回事,想到孩子的爹,那个人的脸又浮了上来。这个限制级的想法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真是不害臊,让天主知道了,他会怎么笑你呵!
想到这里,薇薇记起了那碗泡面,大概都快变成面糊了。轻快的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歌名的曲子,跑到桌边刚要端起来尝口汤,电话正好这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
薇薇疑惑的拿起电话“喂,找哪位?”
“请问李薇薇在吗?”
男人的声音。她好像没听过这个声音?
“我就是。请问你哪位?”
“我姓程,是阿立的朋友。你现在是否有空出来一会儿?”
薇薇迟疑了一下。姓程?自己认识的男性朋友当中,好像没有姓程的。这会不会是个无聊男子?她心裹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将电话挂上。
“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这样不太好。况且阿立是谁啊?”
电话这头的程嘉德倒是怔了一下。她和阿立应该认识有一段日子了,而且依那天在pub里的情形,任谁也会以为他们很要好了。难道阿立连对她也是那么谨言慎行?
“阿立就是那天在pub时,你骂他是个天杀的男人,你还记得吗?他都没跟你说他叫什么吗?”
一提起那天的事薇薇就有气,那个坏男人?
“他没说,而且我也没兴趣知道,请问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她的反应让程嘉德感到不解。阿立和她是怎么回事?是阿立自己单相思?可是看那时候的情形又似乎不太像。
“阿立有麻烦了。”
“这关我什么事?”薇薇死鸭子嘴硬的否认。但停了一、两秒,又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了?”
“你的嘴真灵,他真的是被人杀了。”
薇薇怔住了,无意识的重复着那句话“他被人杀了?”
然后她突然觉得喉头一紧,两手紧紧的握住话筒,一迭声的提高嗓门嚷着:“他怎么了?怎么会呢?”
在电话另一头的程嘉德无声的笑了起来。还好不是童立自己一头热,瞧人家小姐急的,不过他还是得测测这个李薇薇到底对阿立的感情有多深?
程嘉德故意用着沉重的口气说着:“他”
听见他死沉的声音,薇薇整颗心好像完全停止跳动了。她慢慢的从口中吐了几个字,眼泪开始聚集在眼眶裹“他死了,是不是?”
程嘉德有些安心了,但是这样也不能就完全断定她对阿立是真心的。如果她只是个好心的姑娘,而不是真的愿意为阿立做些什么事的话,那阿立安顿在她那裹养伤还是很危险的,他还得再试一试才行。
“唉”他故意轻叹着。
一听到这声叹息,薇薇的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她轻泣着,不知呢喃些什么。
程嘉德听不太清楚,只有几个像是没良心、还没有做这些字间夹在她的泪语声中隐约可闻,看来这个女孩应该是真的爱阿立。
清清喉咙,程嘉德安抚的说着:“李小姐,你别难过,童立还活着。”
停了好一会儿,他的话才传到薇薇的大脑中。她睁大一双泪眼,很不淑女的猛抽着鼻子“他没死?”停顿半晌,她的声音更高了些“他没死?”
“对,他还活着。”程嘉德的声音肯定的传来。
薇薇有一种想要放声欢呼的欲望,高兴的再大力吸吸鼻子,伸手将颊边的泪迹拭去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没死,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死了?”她生气的骂着电话那头未曾谋面的程嘉德。
他失声笑了出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有个性。
“我有说过他死了吗?”
“你”想再骂人的话梗在喉咙里。对啊,人家根本都没有说那个天杀的男人死了这几个字,是自己心急没有听清楚。薇薇想到这,反倒开始感觉难为情了。
“对不起,是我自己太心急,没有听清楚你的话,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替阿立高兴有这么个朋友如此关心他。”
一听到他没死,薇薇又开始死要面子了。“我才没有关心他呢,路边那些小猫、小狈受伤了,我也会难过的。”
程嘉德笑了几声,这对小儿女的恋爱论真是有趣,明明都将对方摆在心底了,偏偏又要假装不在乎,还好阿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再好好调养一些日子就又生龙活虎了。
“你还没说他到底怎么了?对不起,我忘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薇薇支支吾吾的细声问道。
“我姓程,你就跟着阿立叫我德叔好了。阿立他是还活着,可是也才刚脱离险境而已,需要好好休养。”
听到他才刚脱离险境,薇薇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虽然嘴巴说着不关自己的事,但是知道他曾受了那么重的伤,一股莫名的心疼旋即涌了上来。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做事也不专心,没事装那么酷干什么?枪也不藏好,连我都看得出来,一定逃不过那些坏人的眼睛,他那么迷糊、冲动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但程嘉德却听得津津有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童立迷糊呢!他在社里一向是以胆大心细着称的,这些话如果让别的人听到,不跌破眼镜才怪。
“德叔,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出去。”
程嘉德已经可以完全放心童立在她这儿会受到很好的照料,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和阿立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你们已经在楼下了?”
“对,我想请你照顾阿立一些日子,不知道可不可以?你方不方便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只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你等等。”薇薇就已经迅速地将电话挂上往楼下街了,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倒是在脑中很快的将一些大问题解决了。他可以睡她的床,而她睡蓓蓓的床,反正这两、三个月,二楼大概都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其他留下来的同学都是住在三楼和四楼,这样就比较不会被人发觉了。
她忽然想到阿立?这名字取得真奇怪。
门一开,身体都还没冲出门外,薇薇的头先探出去左右张望着。不远的斜坡路上有辆车启动往这边滑过来,在她身前几尺处停下,薇薇迫不及待的将脸贴在车窗上,找寻着阿立的身影,一见到他毫无知觉的躺在后座,薇薇也顾不得先和程嘉德打声招呼,将门一拉开,身体就探进去将阿立的头扶抱在自己腿上。
他的脸怎么这么苍白?薇薇不知道有人的脸色可以惨白成这样。
倾下身,她在他耳边轻轻唤着:“嘿,你这个坏东西,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童立仍是一动也不动地紧闭着眼,薇薇的眼泪不觉又扑簌簌的落下,她担心的将耳朵轻轻贴在阿立胸前,感觉着他的心跳声。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就可以恢复。”
程嘉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李薇薇这才想到自己的失态。将童立的头轻轻地安顿在椅子上,她不好意思地将颊边的泪水拭去,才转过身“对不起,我一下子忘了礼貌,请你原谅。”
“没关系,看你那么关心童立,我就放心了。”
程嘉德对他所见的一切感到相当满意,不管现在或以后,阿立都会有人好好的照顾他了。
薇薇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好一些,她还是很担心地不时回过头望着童立“可是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而且呼吸又那么弱”
“他失血过多,又刚动过手术,不过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没有什么啦,我很乐意”
以后?这代表什么?自己说很乐意?红潮突然从薇薇的颈子开始往脸上攀爬薇薇,你在说什么啊?
看她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真是可爱,程嘉德心裹想着,童立这个小伙子真是有眼光。
“你这里方便安顿阿立吗?还是我另外帮你们找个地方?”
薇薇仍红着脸地摇摇头“我刚刚已经想过了,暑假里留在宿舍的同学不多,而且这裹用的东西都很方便,他可以先暂时住在这里。”
“你设想得真周到,那阿立这些日子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一迭声直说不敢当,薇薇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自己有住的地方吗?”
“那地方已经曝光了。薇薇,我必须先提醒你,为了你跟阿立的安全,他最好不要被人发现,否则连你都会有危险的。”
“我?为什么?”她瞪着大眼睛不解的望着程嘉德。
程嘉德第一次后悔把阿立带到这儿来了,李薇薇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根本不了解童立所处的环境,就这样将她牵涉进来好吗?
“为了要找到阿立,对方会使用任何的方法,只要他们发现你和阿立有牵扯,一定会利用你来对付阿立的,你会不会怕?”
薇薇回头望了望车裹的阿立,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怕我已经牵扯进来了。德叔,你能不能帮我将阿立扶上楼去再离开,我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力量。”
“当然吧,尽快安顿好阿立,你也可以早一点休息。”
要将童立那壮硕而无知觉的身体搬动还真是件大工程,还好程嘉德的身材跟阿立差不多,加上薇薇在一旁边扶边抬的,两人终于将昏迷的童立抬进房里安置在床上;只是一站定身子,气都还没顺过来,薇薇看到血丝又开始自绑着伤口的绷带渗透出来,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
“德叔,怎么办?他又开始流血了。”
“没关系,大概是我们扯到他的伤口了,我有把葯带过来,先帮他换个葯应该会好一些。”
薇薇微抖着手轻柔的将他裹在胸口的绷带解开,看到伤口时,她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那种看到血就会晕倒的女孩子。
“这个伤口好靠近心脏啊!”程嘉德在旁边当着助手,递过来一束干净的绷带。听到薇薇的话,他心宽地回着:“是啊,还好童立这小子命大,再偏一些就真的玩完了。”
薇薇不再说话地专心换着葯,趁程嘉德到洗手间时,悄悄跪在童立的枕边帮他抚顺凌乱的发丝,柔柔的说着:“你放心,有我在你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程嘉德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将门掩上,回到洗手间,故意发出较大的声响后,才再度走进来。
“薇薇,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好就将它烧掉,别忘了。”
这个细心的叮咛让薇薇不禁好奇地问着程嘉德“德叔,你们是做哪一行的?”
“阿立没告诉过你吗?”
“嗯。”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坏家伙,薇薇有些不满的念着:“这个坏家伙每次见了我,不是口气不好的骂我,就是不给我好脸色看。”
这回换程嘉德的表情有变化了,他惊讶的挑起一边的眉“阿立会骂人?我还以为他生气时都是用眼光杀人的。”
薇薇微笑着承认“对啊,他真的是不太爱说话,到现在我还没听过他一次说超过三句话呢。”
说完,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
“我要走了,有什么事你尽管拨电话找我,我会马上赶过来。”
“好,我会的。”
走到门边,程嘉德不觉好奇的问着:“你的同学们现在都不在宿舍吗?”
“她们今天都去参加生日舞会了。”
“你怎么没去?”
薇薇耸耸肩,很快地睨视阿立一眼“我没什么玩的兴致,所以就一个人留下来看家了。”
程嘉德了解地笑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又怎么还会想要出去玩?他探头出去瞧瞧走廊“那你今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怕?”
“放暑假以来,我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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