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在两种场合,我的手总是插在口袋里。
遇到同样年轻的女士,初见面时,双手会插进口袋。一方面,自己不习惯和女孩子握手;另一方面,能让对方觉着安全。
故乡的女孩不太可爱,喜欢骂人,尤其是我这种年轻时抱着书本走路,全然不顾路上来去的风景的人,极易遭致那些为自己的容颜和服饰所陶醉的女孩的不满与愤怒。女孩的心理难以琢磨,如果是偶尔路遇被人即兴发挥骂一顿,我通常一笑置之。偏有背着书包不读书的那一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大概可以找个有能耐的男人,把读书全然不当回事,专门寻男生的晦气。凭我这么一个人,貌不出众,家庭条件平平,平时为人处事也讲究分寸,不知为何总是成为攻击的首选目标。如何毫无缘由地被人辱骂个把月,我就有点克制不住个人情绪,真的生气了,要和人理论。这时,先把手插进口袋,力求保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风度。尽管相骂无好言,话语极尽尖刻毒辣,但管住了手,没有干过以力服人的粗暴勾当。
我平生看不起对女人挥舞拳头的男人。作为男人,即使面对再无理的女人,你守全可以选择沉默或回避。我有理,旁人自有公论,只须你说清原委,就可不战而胜。在最需要讲清道理的时候你使用暴力,那是绝对错误的力量展示,即使你赢了纷争,也输了道义,有理成了无理。而且言语的伤害,时间能够抚愈,暴力的伤害,让人终生难忘。
我的两个铁哥们——l君和j君,年轻时远比我性格火爆,又都是力量型的,一般人不是对手;与人纷争,先礼后兵,说得清楚就和你讲道理,说不清楚就打你一顿。及至后来结婚成家,仍然恶习难改,都有过动手打老婆的不良历史记录。这是在三角战争中我能长执牛耳稳操胜劵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或许你比我力大,我却比你儒雅。
不过他们在故乡,一家出现矛盾时,另一家便竭尽全力去化解,友情之于生活的良好作用得到了充分体现,远比亲兄弟更见效益。哥俩也怪,事不关己时什么道理都能深入浅出地三言两语讲明白,一旦与已相关,又要他人来劝。
那年冬天我回老家举行婚礼,很快就到除夕,铁三角的一角却突然出了问题——j君在除夕前夜不仅打了老婆,而且追着打,老婆躲到谁家他就找谁家晦气,听说连自己的父母来劝架时都中了招。要过年了,竟逼得自己的女人没有存身之地,好一个霸道的家伙。
那天我带着自己的新娘逛罢街市,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新娘正撒娇,不肯走路,要我抱着前行。l君气喘吁吁找来,告知前事,满怀忧急,要我一定去一趟。我说:“你怎么不去劝?”l君说:“我不行,我也打过老婆,没有资格批评人。”原来如此,劝架还得有资格。你想做和事佬还未必能求和,纵使你能说得天花乱坠,而你自己平时所为与你所言不符,也难服人。
说起来j君母亲还是我远房姑姑,打小时起就象待亲生儿子一样待我。j君每次来我的村庄,只在他老舅家打个招呼,然后与我形影不离。他舅经常抱怨:“到底还是朋友比舅大,每次一来就不见人影。”
我们风风火火赶到j君家,他父亲在生气,母亲在哭泣。两位长辈一见我,如遇救星,他母亲说:“象发了疯一样,谁也劝不好。我一早就在念叨你,只巴望你能帮我降服这冤孽。”
j君比我小几个月,他的妻子名叫芳,我理应叫声弟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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