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弟妹。但这个弟妹却是我们的姐姐——芳的弟弟才是我们真正的同龄人,一起读书多年,同班同学。j君是突然和芳结婚的,我曾夸奖几年,认为那是件壮举。这位姐姐有个比我们小的妹妹,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龄很小就成为j君的未婚妻。一日j君对我说:“年龄太小。”我说:“的确有点牛头马嘴。”j君又说:“翻了她?”我说:“支持。”因此婚约解除,j君一心读书,再不过问此事。
我当兵后,j君高考落榜,无所事事,想找个女人结婚。那是件容易的事情,村里未婚男女很多,又集中在村办企业。在人陪同下,j君走进了一家工厂,本意是找另一位姑娘,却和同一宿舍的芳撞了个满怀。当时芳的处境很尴尬,父死母亡,张罗着帮弟弟把媳妇娶进家门,帮妹妹把婚事确定下来,自己却不知该把自己嫁给谁。j君做事,向来让人莫测高深,一遇到芳,顿生怜悯之心,斩钉截铁地说:“撞上你,就是你了。我征求一下父母意见,明天再来看你。”j君回家一问父母,没有二话,来日就确定关系,筹办婚事。我能想象芳的感受,必如冰窖里的受冻者一下掉到火炉旁,那份温暖,已不知让她流过多少泪水。
我拍拍新娘的肩膀说:“没办法,这是大事,我不去无法收场,只好委屈你自己走回家了。”于是以一个新郎的身份,和l君一起去劝一个有三年婚史的丈夫,其实心里大费踌躇,不知能否说服他。化解别人家庭矛盾,空有一腔热情和息事宁人之心是不够的的,还须动之以真情,把平常的道理融入真情之中,切戒说教。可是避开说教我又能说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孤女的苦难与坚韧讲起,讲他娶芳为妻是如何地令我肃然起敬,分析芳走进他家门的那一刻,那种“终身有托”的幸福心态。绕了一个大弯子,最后过渡到芳在这个人世间到处洋溢着欢乐气氛的年关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甚至天下茫茫竟无藏身之地的凄凉、悲哀与绝望。我边说边观察j君的面部表情变化,看到暴戾之气从那张脸上消失,代之以懊丧、继之以祥和与关切,于是最后说道:“我们一起去寻找这个可怜的女人吧。”l君趁势拉了他一把,于是我们一同出门,找回了那个在荒野里啜泣徘徊的可怜人。
事隔三年的另一个冬天,我儿子两岁多了,携妻将子回故乡探望亲人。至晚,小孩洗澡,老婆洗脚,对我呼来喝去。我让大弟陪着j君和l君,自己任凭老婆驱使。两君窃笑,说我一向英雄气壮,今日所见,尽是儿女情长。我知道,他们在家庭生活中都是命令的发布者,不是执行者,到这里看我忙前忙后,不以为然。
我说:“别笑话啊,或许你们都是干大事的,我嘛,就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二人无言以对,因为他们比我更干不了大事。当然,对我的表现仍然是不屑的,在后来的许多年里,他们大男人的头颅一直高昂着。
我个人认为:为妻为子,乐于效命,是平凡男人的平凡的品格。我常对j君和l君说:“古有明训:男子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自度能耐有限,干不了治国平天下的大事,只能注意修身,用心齐家。我的日常行为不关天下人的事,却不能让老婆孩子失望。”男人听老婆的话没害处,老婆喜欢在生活小节上和你周旋,是一种幸福,说明她依恋你。一旦她不在乎你的存在甚至总想你离她远点,心理和情感上就必定有了问题。何况你的不厌其烦,能让她感受幸福。至于满天下那些怕老婆或者能听老婆话的男人,即使再不争气,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坏男人,对于家庭和社会都是没有害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