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雷显声道:“寿州城破后,官军在四周设下重重关卡,凡操寿州口音的人一律格杀,为的就是要隐瞒屠城真相遮过邀功。用不了几年这件事就会被人遗忘,天下仍被蒙蔽。夫人怎能不留着有用之身,揭露屠城真相,唤醒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免受鞑虏蹂躏。”
周氏悚然而惊道:“不错,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只是故土难离,西川我是去不得了。雷堂主若是怜惜我,便不要相逼。”雷显声道:“府主有言在先,一切随夫人自己心愿。夫人可有亲眷投靠。”周氏道:“我堂弟周扬衣在吴江县做官,请雷堂主放我前去。”雷显声笑道:“吴江周扬衣,那可是个大善人。三年前因不肯逼迫百姓纳捐,已经挂冠回金陵了。去年,他到陇西游历,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精明能干的夫人,一时传为美谈。”周氏露出笑容:“原来他也娶妻了,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降得住他。”雷显声为周氏雇好船,赠给盘川,这才辞别西去,暗中却一路护送。到金陵,亲眼见着周氏走进周扬衣的宅邸这才放心离去。
周扬衣年不过三十,白面微须,风流儒雅,他身边站着一个美艳少*妇,肤白如雪,体态玲珑,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正是周扬衣在陇西娶的妻子罗梦白。罗梦白拉着周氏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笑着说道:“扬衣说的不错,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周氏也笑道:“都说陇西风沙大,却把妹妹的皮肤吹的凝脂一般,真是人见人爱。怨不得我们的大才子也要俯首称臣。”说的周扬衣倒有些不自在,就问周氏:“姐姐为何孤身一人前来?姐夫没来么?”周氏闻言眼圈一红,扑扑落下泪来。周罗大惊,忙问原因。周氏便将寿州屠城之事,说了一遍。
周扬衣大怒道:“岂有此理!寿州数万军民力战而死,这帮昏官不思报仇雪耻,反而隐瞒消息,愚弄百姓,若我猜的不错此时他们定是挖空心思再向朝廷邀功请赏,真是无耻之极!”
周扬衣气的在院中转了一圈,叫道:“我这就去联络同仁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看看这帮朝廷栋梁的丑恶嘴脸。”
罗梦白笑道:“你又急了,你这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周扬衣恨道:“这种气,你忍得,我一刻也忍不得!”罗梦白忽然冷了脸,沉声道:“忍不了也得忍!”周扬衣闻言顿时气短,竟不敢争辩。罗梦白转身对周氏说道:“姐姐一路劳累,先请歇一歇,过两天将寿州之事一五一十地写下来。我们再做打算。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外泄。不然,只怕姐姐性命难保。”周氏见罗梦白甚有主张,便劝周扬衣道:“妹妹说的有理,不可因气误事。”周扬衣垂头道:“两位姐姐教训的是,小弟又犯了蛮劲。”
二日,罗梦白陪同周氏到灵光寺祭奠亡灵。有一个人始终跟在身后,周氏浑然不觉,罗梦白却看在眼里,借口如厕。来到僻静无人之处,站住身说道:“朋友一路跟随,有何见教?”一个小沙弥现身说道:“我家主人请罗宫主草亭相见。”罗梦白道:“你家主人是谁?”沙弥答:“西川张羽锐。”罗梦白冷笑一声,随沙弥来到寺西小草亭,张羽锐远远迎了出来,笑道:“多年不见,罗宫主风采依旧啊。”
罗梦白道:“张堂主召罗某来有何见教。”张羽锐笑道:“罗宫主借一把大火把快活林还给马千里,一人匿迹江南,当真是好手段。府主几次问起来宫主行踪,在下无言以对,甚为尴尬,如今在金陵偶遇如何不来问候一声?”罗梦白冷笑道:“周姐姐在我府上做客,我自然会护她周全,张堂主可以此回复李府主。”言罢即扬长而去。部众见罗梦白神情傲慢,心中都是不服,便道:“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就是草鸡?三十大几没人要,嫁给一个酸书生,还神气什么。堂主对她也太客气了。”张羽锐道:“就算落了毛人家还是凤凰,倒是你们这些小草鸡,黏上满身凤凰毛也只会土里刨食。”众人不敢顶嘴,心中却都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