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新生的青黑色胡根。
“我对不起,吵到你了。”伸手一抹额头,艾琳这才发现自己连发根都已湿透。
“不,我还没睡。”缓慢地自壁柜中倒杯酒,文笙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向她说出真相。说老实话,他并不赞成祖母的主意,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也唯有这么做,才能使艾琳脱离嫌疑犯的行列。
最近国际刑警组织接获密报,指有人将要利用三角走私的方法,将钻石及海洛英经由第三国而闯关进英国。而这个第三个国,一般判断不出台湾、香港和新加坡三地。尤其在上月底的缉私活动中,毒犯们被没收了近八十公斤的海洛英,据说英国最重要的贩卖销售网中,现在已全面缺货,在市场上有货的人惜售的情况下,更造成许多人拚。
因此,有个全英国最大也最隐密的集团,正频频活动,想要一举吃下全国的毒品市场。而警方人员依据所得到的线索研判,走私的管道应该是来自空中,因为时间快速,而且旅客通关频繁,较易利用海关人员的疏忽空档。
正当所有的人都放下一切去抢救空难事件的死伤者之时,一条在附近闲逛的警犭,却意外地自一堆散乱的行李中嗅出毒品的迹象,并且找到一名全身沾满白粉的女郎。
那就是艾琳。最初警方人员根本不愿意放弃对艾琳的指控,因为艾琳手里握着一个小钱包,钱包里则装着那个夹层铺满白粉的皮箱的钥匙。如获至宝的警方将那只旅行箱仔细也分解,一致同意毒犯的藏毒越来越高明,竟使这个装满价值上千万英镑的皮箱能安全闯关。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艾琳,这令匆匆赶到医院的文笙大吃一惊,也对是否接待她感到犹豫。不料,就在他踌躇不前之际,他那老可爱的祖母露西,却大大方方的向所有办案人员坦陈艾琳是他的未婚妻,并且信誓旦旦的替艾琳辩护!指她是一个前来英国探视未婚夫祖母的女郎,怎么可能会是毒犯。
不知是由于查斯特的名声过于响亮,还是他们查过艾琳的档案真的没有问题,总之,他们决定让艾琳跟文笙一起离开,只是不能随便离境,以利候传。
于是乎,无论他们愿不愿意,起码在这个国度之内,他们的命运是紧紧的相系了。
望着孤单地坐在床中央的艾琳,文笙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现在事情更加棘手:除了警方的调查要配合;艾琳的失忆症;再加上祖母一头热地拚老命要撮合他们“我梦到飞机爆炸了”艾琳顿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望着他。“文笙,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是指在我丧失记忆之前。”
“唔,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才华,还有好的性情。每个人都很喜欢你的作品,你是个很优秀的广告人才,在一家大广告公司上班。”文笙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事实上他也不明白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就这样?那,我的家人呢?我应该有家人吧?”
“我不清楚,我们很少谈论到那些事。”文笙只能避重就轻地将问题岔开。“你要不要喝杯酒?这个房间你还喜欢吗?”
可是艾琳还不想放过这个话题。“为什么我们不谈论彼此的家人呢?我们已经订婚了不是吗?我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呢?你见过他们吗?”越来越多的问题如泉涌而来,艾琳干脆溜下床,赤着脚跑到他面前,仰起头专注地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因为”骞然一幅画像自眼前闪过,文笙不自觉地眨眨眼。眼前皎洁的月光在天地万物间全镀上一层银光,照耀着伫立在窗畔的艾琳闪闪发亮,她身上那件纯丝裁制而成的睡衣,在习习凉风吹拂下,令她优美的曲线毕露无遗。
她柔细直顺的发丝被风拨动着,如跳跃音符似的撩拨着他的眼神;而她那柔软得令人几乎移不开目光的唇,更是令他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几乎窒息的口干舌燥。
“精灵。”他眼前的画面和他记忆中的某一幅画面重合,使他忘情地喃喃自语。
“什么?”仰起头望向被窗帘的阴影所笼罩的文笙,艾琳困惑地摇摇头,好似自己曾经如此的看着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激动得想哭。
“精灵,你知道这个房间的名字吗?、我们叫它精灵之屋。”文笙突然心血来潮地将所有灯光全部打开,室内剎那间大放光明,晶亮的琉璃和剔透的水晶做成的瓶罐器皿,景泰蓝所绘烧出来的各色屏风、宫灯画片,将这个房间妆点成极富异国情调的中国风。
“精灵之屋?”好奇地触动了几片吊着做成蝙蝠状叶片的风铃,清脆的响声,叮叮咚咚地悦耳极了。玩心大起之下,艾琳踏起脚尖,将那排各式各样的风钤都摇动,像个孩子似地来来回回跑着。
沉默地啜着酒杯中的酒,文笙像着迷似的望着那个如同精灵般的她在风钤声中奔跑。艾琳飞扬的发丝和嘴角浅浅的笑意,在在使他想起那本自他幼时就非常喜爱的手记。
那是册用羊皮所刻写的杂记,记述的正是他那个骁勇善战的祖先,如何获得许多奇珍异宝,及那个叫“云”的中国女子的故事。其中有一大部分是用在描写那个名叫文森的祖先,加人军队后,在一次跟西班牙船打仗,大获全胜的事迹。这对十三岁的文笙而言,更是令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尤其是当他在那幅文森画像后面找到被最精致的丝绸所包里的“云”画像之后,一次次重读手记,脑?镒懿挥勺灾鞯乇荒俏换埙锴颐览龅脑扑?br>
初到幸运堡的云是沉默寡言的,黄皮肤黑头发,加上她浓郁的异国情调,使得她在后宫美眷无数的幸运堡中,常受到欺负,但她并没有什么反抗,只是日复一日,坐在窗畔唱着故乡的歌;或是玩赏那些风钤,冷清度日。
文森终日流连在那些名为战俘,实为宠姬的各族美女中,根本已经忘记自己曾自西班牙海军手中抢到一位中国美女,直至有一天—略带酒意的文森,踉踉跄跄地打算到他所惯于过夜的名美女房间时,被一团纯白的圆球所吸引,他跟着白球走到门外,为了那阵悦耳的歌声而停卜脚步。虽然听不懂,但他也可感受到曲调中的忧郁,为了一探究竟,他探出头,自窗外向内望去。
谤据他在手记中所记载的: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了!
因为,他看到有位黑眼黑发的女郎,正抱着他以为是球的一只乳猫,在风钤下旋转地唱着歌,全身是乳白丝袍,只在腰际用金线织成的细带圈出她的歼腰,在明亮的月色中,她宛若从天而降的精灵。
云并不会说英文,她总是默默地望着向她倾诉心声的文森,在当初那个封建的社会中,男人,尤其是如文森.查斯特这般的贵族,是被允许拥有许多的情妇的。一般人对东方国家,尤其︽马可孛罗游记︾出版之后,都怀有好奇又蓄意贬低的意味,所有的人都抱着等看好戏的心理,等文森将云踢出幸运堡的一天。
当时甚至有些著名妓院的老鸨登门拜访,希望能捷足先登地得到云。在盛世中的伦敦,查斯特家的中国娃娃,不仅是市井小民争相传诵,就是连贵族也都好奇的在荼余饭后,啧啧称奇地议论纷纷。
但文森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很快的厌倦云,相反的,或每夜静坐对看,或仅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聆听云的歌声。
后宫的佳丽越来越少,连老查斯特,也就是文森的父亲都感到不对劲,但文森仍是痴痴狂狂地日日夜夜只和云相对两无言。最后连国王的指婚,文森都胆敢在王公大臣面前强硬抗旨,这下子使老查斯特都无法忍受了,于是开始展开拆散文森和云的计谋。
云所居住的精灵之屋自然成了最严密的牢房,以往还有些同病相怜的黑种或棕色人种女孩,会偷偷的跑到精灵之屋,彼此抱头痛哭。但现在,精灵之屋已成了禁地。
云被迫孤立无援地独居在偌大的精灵之屋内,她每天倚在窗口风钤下,等待着文森的归来。但老查斯特自粕以找出千百种的理由,将文森支开。
渐渐的,窗畔的歌声越来越稀少,风钤也已久不再扬荡出清脆的铃音。云逐渐地如枯萎的花般迅速萎靡:她向来光滑细致的肌肤已黯然失色:乌黑如缎的秀发也变得如稻草般的枯黄,但仍不能减少文森对她的爱慕之心。
在一个夜黑风疾的夜晚,老查斯特终于按捺不住地借着文森去打猎未归的机会,发动仆役,想趁机将云送到伦敦最声名狼藉的妓院—玛丽夫人酒吧—希望将这个沉默的眼中钉从此除去。
雷雨交加的刺骨寒风中,文森在一堆仆人的交头接耳中拼凑出真相,在几乎将爱马折腾死的情况下,满脸分不清是雨是汗的文森,愤怒地自保镖的手里抢救仍静默如常的云回来。
从此文森再也不顾家人的反对,将云迁移到他位于乡间的别墅里,但他对云仍心存敬畏,未曾想过越雷池一步冒犯她的贞洁,只是能守着她便心满意足了。
文森的痴情在偷情如喝白开水般平常的伦敦,简直就像是个天方夜谭的异数:有人喝采,也有人当成笑话。更多的是由着吟道诗人的口口传诵,远播到欧陆。
斌妇们嫉妒着云的美貌,年轻的淑女们则渴望也能找到如文森和云之间如此圣洁的爱情,一时之间这种毫不牵涉肉欲的爱情观席卷了全伦敦。
终于,在舆论的推动下,女王也决定顺从民意的潮流,愿意给于文森将云正式立为妃的权利。这在那个年代是很不得了的事,因为在阶级制度下,贵族之间的婚配全都操之在女王之手,为的就是她可藉由此种方式,将座下贵族之间的势力加以均衡,便于控制。
文森为感激女王的恩宠,带着云赶了五天的马车来到伦敦谢恩,另一用意是要将云介绍给伦敦的社交界。但命运之神却在此开始了她恶意的玩笑—查斯特家的中国娃娃一如预期,风靡了全伦敦那些长舌妇长舌公们所组成的社交圈,但也引起了文森所没有预料到的后遗症。韦伯家和查斯特家族向来不合,虽然彼此之间有过婚嫁以谈和的例子,但大都以悲剧收场。韦伯族所嫁到查斯特家的女人,有的意图弒夫,有的企图毒害查斯特家的下一代,甚至包括襁褓中的婴儿,也丝毫不放过。
因此,都被查斯特家族送去审判后处死,或者入狱。
而韦伯家报复的方式则是诬指查斯特家族嫁过去的女人是女巫,在那个民智未开的时代,女巫的唯一下场便是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这件件血案,也使得查斯特家族和韦伯家族间的心结越来越深。
中国娃娃到伦敦的事,韦伯家当然也注意到了。在几次盛大的皇室舞会中见识到云的东方神秘气质之后,韦伯家的长子—马修—又将矛头对准了文森最心爱的云。
在老查斯特的默许下,文森浩浩荡荡地将云风风光光迎回查斯特家的精灵之屋,并且也决定好婚礼的日期。由于女王允诺届时将携王夫及王子公主们参加文森和云的婚宴,格外的恩宠使得查斯特家所在的幸运堡笼罩在一片欢天喜地的节庆气氛中。
而邪恶的势力,也就是从此时开始渗进幸运堡。
由于婚宴需要大量新鲜蔬果、肉和谷物,大批的农民涌人幸运堡,可能是因为工作量加重而疏于防卫,也可能是被欢欣的气氛冲昏头了,城口的守卫并未确实做好安全检查的工作,致使奸细混人堡内。
一场场的舞会夜以继日,日复一日的进行着,终于到了婚礼的那天清晨。由数字侍女陪同到教堂祈福顺便受洗为教徒的云,在短短两百公尺不到的距离,眼睁睁地在文森眼前被抢走。
为了追回心爱的云,文森单枪匹马,和绑走云的蒙面歹徒格斗,直战到最后一座高塔。在出其不意的攻击后,被挑掉面巾的马修.韦伯老羞成怒地狂啸着冲向文森。在云的尖叫声中,文森只能无助地看着身上日日流出的血。
彷佛为了将文森彻底地羞辱,狂妄的马修开始企图剥掉云的衣衫轻薄她,但在文森还来不及阻止之下,云已仓皇失措地逃到塔边那块凸出的小屋檐,悲戚的望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马修和焦急地想爬到她面前的文森。
“我我爱你我爱你。”凄美而哀怨的云用字正腔圆的英文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她向后一退,整个人便如朵随风飘落的小白花,轻盈娟秀地往地面那片青翠的草地坠下去。
猝不及防而愣在那里的马修被涌了上来的民兵扭送到国王面前,而因震惊过度而心神俱碎的文森,却自此如同失了魂似的,整个人失去求生意志,只能在精灵之屋内,浑浑噩噩的游荡度日。
马修被判刑,根据手册上所记载的,他似乎颇有悔意,在出狱后即进入修道院,专心地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文森在云死后的周年忌日那天,趁着守他的人不注意,偷偷爬上云坠楼的高塔,在众人找到他时早已气绝多时,但唇圈却挂着一抹安详的微笑。
老查斯特在伤心之余,将幸运堡关闭。查斯特家族整整离开幸运堡近一百年,直到文笙的祖父,也就是露西的丈夫,心血来潮带着他的吉卜赛妻于露西,迁居回来。
而文笙的幼年时光,也几乎全是在僻静、但风景优美秀丽宁静的幸运堡度过的。
此刻,全身穿著丝袍的琳,神采飞扬地拨弄着那些风铃,当初的文森,是不是也有如我此刻的悸动呢?文笙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若有所思的病捌鹆搜劬Α?br>
玩得气喘吁吁的艾琳掠掠翻飞到脸上的发丝,优雅地盘腿坐在他面前的长毛地毯上。“这里好可爱,充满了东方,呃,中国的感觉”
她玩着手里抱的抱枕,突然将抱枕旁的扣子解开,抽出了条精美刺绣的丝帕。“咦”她全神贯注地看着。
“那是什么?”文笙好奇地俯下头,却不料艾琳会抬起头,两个人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艾琳不假思索即伸出手去轻抚他的鼻子,因为她认为撞到她的头,文笙的鼻子可能比较痛。
“你不要紧吧?”担忧地望着他,艾琳期期艾艾道。
“不碍事,你在看什么?”
“这应该是云所刺绣的东西,因为上面绣满了中国字。”艾琳指指白色丝帕上,细细的黑线绣得密密麻麻的文字。“你想知道她说些什么吗?”
文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云为广州人氏,随爹娘至中原省亲,中途遇巨风浪,船破而流落野鸟,爹娘因热瘴而病亡,云幸赖巡察御史搭救,收云为义女。义父性耿介正直,与朝廷奸逆不合,辞官携云及家眷返乡。未料途经海上,因洋人侵犯而成虏,飘洋过海,又遇另支洋舶,再成俘虏而至此豪宅之中。主人未明言云应何所为,终日忧闷。近日与主人日久生情,允诺嫁娶,云自忖上无尊长可做主,只得厚颜自主婚配,感念父母生育、义父母搭救上恩未报,惶恐刺此书信,望焚与父母与义父母,以表云心意于一二。”
艾琳一句句地解释给他听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应该是云打算烧给死去的父母和义父母的信—。”
“哦?”文笙听完了,冉想到云的惨死,以至于和文森的婚事无疾而终,心里也为之惋惜不已。
“在中国,有时我们习惯将所想要说的话写成信,然后再烧掉,我们相信如此一来,死去的亲人便能接收到我们想要他们知道的讯息了。”
“唔,这倒挺有趣的,在我们的观念里,唯有透过到教堂的祷告,亲人跟上帝才能得知我们的心声。”两手抱在胸前,文笙懒洋洋地回答。
将那封信很快地再浏览一遍,艾琳嘟起了嘴巴。“真想知道这个叫云的女孩子最后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呢?”看她仔细地将那条丝帕折好,又塞回原来的钮扣洞里,文笙忍不住追问:“你怎么知道它是放在那里的?两百年来很多人玩赏过这个织锦的抱枕,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那封信。”
“我不知道我是直觉地认为这里会有某些东西它应该是从以前就在这里面的吧!”
“应该是,因为根本没有第二个中国人进到幸运堡,直到你。”文笙认真地盯着艾琳。她会跟贩毒有关?
“是吗?”艾琳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虽然现在的她对一些切身的事仍感到空白。但面对一个长得如?吧耢蟀憧∶赖哪腥巳绱撕敛谎谑蔚亩6樱墓唤呱习讼逻诉丝┑芈蚁煲煌ā?br>
“嗯,你是除了云之外,第二个进到幸运堡的中国娃娃,也是中国新娘。”想到露西的坚持,文笙还是感到有股不安。那个甜蜜的小老太婆,她怎么可以凭着残梦的片段
印象,就这样硬要将我跟眼前这个女郎撮合呢!包何况,她现在还处于丧失记忆的失忆症中,如果有朝一日她记起了一切我真是不敢再想下去!
缓缓地在屋内绕了一圈,艾琳闻言停下脚步。“你还没有告诉我,究竟我们是怎么认识、何时订婚的。我想,或许你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可以帮我早些恢复记忆!”
文笙话已经到了唇畔又硬生生地吞下去,他眼前几乎已经浮现祖母露西不悦的谴责表情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该休息。我想关于这些事,我们再找机会好好地聊一聊,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的话叫我一声。”很绅士地在艾琳腮帮子上吻了一记,文笙快步地走出精灵之屋。
怅然地目送文笙的背影离去,艾琳挑挑眉地安慰自己:起码我已经做梦梦到飞机爆炸那些事了,或许这是我将记起一切的预兆。别再想那么多了,再想下去头发都快变白啦!
她切掉了电灯开关,踏着月色投射在地毯上斑驳不一的光影,躺到床上之后,她发现白已在哼着一首从没听过的曲子。她困惑地坐起身子。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开关在哪里?她莫名其妙的盯着被张漂亮的挂毡所遮住的开关方向,心里纳闷不已。
还有,这条曲子是什么歌呢?为什么每当我一哼它,心里就感到一阵苦涩流过?到底是什么歌呢?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旋,直到她沉人梦乡,都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