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急猛,震得她脑门嗡嗡作响。她要回到之前和父亲对谈的那一刻!她要回到还未前来向父亲请安的那一刻!
“这巳经是第几次让我发现你在躲我了?”
不要说了,她不要听!
熟悉的昵喃、熟悉的字句,她不敢想象之后会出现何祥可怕的场面。她一定又发疯了,这一定是?
“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
当一只大掌触碰到她臂膀的剎那,她埋头狠劲一推,拼尽全力地捶倒硬实的身躯,疯狂往外冲。
赶紧逃走!现在就赶到大姐那儿去!
“你这是在搞什么?”
她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怒骂,骇然狂奔,撞入前头莫名出现的巨大胸杯。
“兰兰。”
她恐抬眼,望向轻松扣住她双臂的魁梧阻拦。大阿哥!怎么会是大阿哥?
“来人,还不快来人。”厅内被推跌在地的人愤吼。“王爷。”两三个赶来的仆役吓白了脸。“王爷,您身子还好吧!”
王爷给摔得一时也爬不起来,尾椎痛得他皱紧怒容。
“你把阿玛推倒做什么?”朱雀好笑地问道。
为什么大阿哥会站在她眼前?他刚才不是杵在她身后老远的偏厅里吗?她不是才把他推倒在那里吗?
“快!快抬王爷回房,叫大夫来,恐怕跌伤骨头了!”
“通知晋福,王爷跌伤了!”
穆兰眺望厅前的乱局,全然傻眼。“阿玛?”
“你这下可闯大祸了,兰兰。”
她刚才摧倒的人怎么会变成阿玛?“我我没有要推倒阿玛,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棒?
“你想阿玛会怎么处罚你,恩!”
她六神无主地对上朱雀俯身贴近的容颤,眼对眼地怔望他胜利的笑容。
“我想,可玛大概会罚你禁足两个月吧。”
罚就罚,可他干麻笑得这么诡异?
“别担心,我会陪着你。就像我上回答应你的,这个月,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她顿时明白自己落入的境况,花容失色。“我要去大姐那里!大姐夫他说”
“你己经被禁足了。”
“没有!阿玛根本没这么说过?”
“我会让他说的。”
“不要!”她慌乱得全身发颤。
“犯错就要受罚”
“可是我不是故意要推倒阿玛。”
“但你还是推了,而且很不幸地,他摔得相当重。”
她不要,她不要因此被禁足在家!
“兰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总有种被困住的感觉?
她快不能呼吸了,她必须逃出去!
“又想躲我了,兰兰?”、穆兰的意志力几乎被全面击溃。她真的怕了,真的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她认输,她投降,她真的“这己经是第几次让我发现你在躲我?”他轻柔问道。
不要再说了,拜托她脆弱地掩耳低头,无力承受地缓缓蹲下,蜷缩战栗,沦入薄弱的自卫绝境。
“活该,这就是丢弃我的下场。”
朱雀的这句轻冷低语穿透她的腕门,在记忆的荒漠中闪掠强光。
丢弃!
“既然你决定忘掉关于我们的一切,哪里还有资格奢望我手下留情!”
她跟大阿哥?他们之间的一切?
朱雀冷眼脾睨蹲地上抬望他的小人儿。就是这份纯稚无邪,这份温厚老实,剔透如水晶,不沾丝毫红尘污秽,不带任何迂回狡猾,正直得几乎愚苯,认真得几乎固执,令他厌烦,令他无奈,令他牵肠挂肚,令他神思迷惘“大阿哥?”
“你为什么躲我?”
他凄凉的冷语使她怔住。“我不知道,就只是直觉地这么做。”
“何不想想你会这么做的理由?”
“我”这倒从没想过。“可能是因为我有点怕吧”
“怕什么?怕我会突然扭断你的脖子?”
“不,不是那种怕”
“那你是在怕什么?”
她不知道,可感觉上,大阿哥好像知道,却要她自己去找答案。“你说呢?
你觉得我在怕什么?”
朱雀凝睇她良久,拉她起身与他对立。“兰兰,你昨夜作了什么梦?”
穆兰不安地咽了咽喉头。这是大阿哥每夫召她去书房时必定一再追问的问题,她也始终顽固地拒绝响应。
为什么要天天问、一直问、执着地硬要她回答这么奇怪的问题?
她簿日被问、被迫思素、被迫回答,已经被催逼得有些不敢入睡。一人睡,就会作梦;一作梦,就得道大阿哥令人窒息的反复逼供。
“兰兰?”
“我忘记了,我怎么可能每天都记得自己前夜作了什么梦。”
“你不可能忘记,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
当朱雀的大掌抚向她颈际时,令她震颤。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粗犷、厚实、有力,以一种可以轻松捏断她喉头的从容,漫不经心地游移在她颈窝。她细嫩的肤触,纤弱的脉搏,全都被他一手掌握。
“大阿哥!”这己经太过分了,非得严厉斥责才行!“你不应该你不可以这样”
“怎样?”他挑衅地对上她的慌张。“何必在我面前假道学,跟我说实话吧。”
说什么?
“你喜欢我这样碰你。”
“胡说!”她几乎吓坏似的。“我哪有我才不会”
“你喜欢。”他顺势解开她颈前拘谨的盘扣,像爱抚宠猫般地摩攀她的颈窝。
“你躲我,是因为你无法接受再一次被我吸引的事实。你害怕,是因为你意识到自己还是控制不了对我的渴望。”
“这你乱讲!”他在说什么鬼话。“我不可能对自己的兄长”
“那你为何离不开我的手?”
她这才醒悟到自己正习惯性地依偎在他大掌的抚揉下,任由他玩弄她的雪嫩颈项。
“别碰我!”她火速打掉朱雀的巨掌,难堪地退离好几步。她是中什么邪了,竟会如此无耻地任他上下其手!
“请你放尊重点。就算你是我哥哥,我也不会不会允许”
“兰兰,你昨晚作了什么梦?”
“不要再问我这问题。”她娇声抗议。“也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你既然是我哥哥,就该守你自己的本分。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么”
“你应该己经梦到我们在一起的事了吧。”
顿时,穆兰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怎么会连她作了什么梦都一清二楚?她根本没向他提过那些羞人的片段,她也不是故意要作那么可耻的梦,那大阿哥是怎么猜到的!
“你向来喜欢枕在我胸膛,卷着入眠。你喜欢我抚着你,哄你安睡。你老是要我不断地跟你说话,直到你入梦。
记得吗?““那也许是我们小时候的事了,我当然不记得”
“那不是小时候的事。”
这一句完全堵死她藩弱的借口。的确,梦中的她和大阿哥,就是现在的这副模样,并非孩童。
“那又怎么样。这也不过是场梦而己”
“不是梦。”
朱雀的低语幽魅地穿透她的心,像蛊惑的魔咒,巍挠盘旋,挥之不去。
“兰兰。”深遽的昵喃宛若来自冥府的叹息。“你作了什么梦?”
“不要再问我!我受够了!”她掩耳愤吼,旋身跑走,却被他轻易地一手拦腰攫住,卷入他怀中。
“你若不跟我坦白说,我绝不放手。”他低吟。
“你既然不需要我开口就己经知道我作了什么梦,何必要我说?而且你最好离我远点,就算是亲兄妹,也该明白男女授授不亲的道理?”
“世界上的规矩对我没有意义。”
她慌得心跳都快蹦出口,他却一片冷淡从容。
“大阿哥”她己经怕得承受不住他的任何碰触。
“放手吧,拜托你放手”
“除非我先得到我要的。”
穆兰的坚持被挫杀至极,无力反击,只得认命地瘫软在他坚实的铁臀围困里。
为什么逃不掉?为什么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逃不出大阿哥的掌心?为什么就随他问吧,他想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要是不顺着他的意思去做,只会更加折腾她自己。好累她每天都过得很优闲,却载满说不出的疲惫。她已经累得无力去反抗什么,反正一切心血,都只是白费工夫。
无助的小身子虚软地任他由背后搂着,低垂的小脸绝望地等持着磨人的逼供。
许久,她并未等到任何质问,而是漫长的沉默。悄然回首,才发觉架在她肩窝上的俊脸紧皱着眉头,深沉地闭着双眸。
“大阿哥?”他怎么了?
朱雀抽紧手臂,将她更加贴入怀中,像在深深地祈求着什么,无言地呼唤着什么。
穆兰不敢多说,只得默默被他捆在臂弯中。大阿哥实在好高大,地上的影子只呈现出他壮硕的轮廓,看不见她淹没在其中的存在。他的心跳贴着她的背鼓动,沉稳而厚重。他的气息罩着她四周,让她深深陷人浓郁的男人味中。
很不可思议的,这感觉,竞然有点熟悉“兰兰。”
魔咒一般的昵哝,吮叹在她耳际。他的吐息,他的热气,随着他轻柔的双唇传入她耳里,渗入心底,泛起涟漪。
她不自觉地怯怯抚上圈在她胸脯下的铁臂。她好像曾有过类似的感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何必怕我?我岂会伤害你?”
他的低喃诚恳得令人心疼。这实在不像他这般强悍男子会说的话,这些话也一字字地融进她灵魂里。是啊,大阿哥不可能会伤害她的,她何必怕?
她放松地合上双眼,柔顺地感受着他在她耳鬓无声的唇语,感觉着他正以双唇品味兼她的细腻,悄俏汲取着她的气息。
“兰兰。”
她渐惭有些呼吸困难,仍舍不得睁开眼,怕会破坏这份微妙的悸动。她感觉到大阿哥的手臂己移至她高耸的双乳上,揉起那份坚挺丰满的感受,彷佛他的掌心与她的酥胸间毫无阻隔,赤裸相对。乳头上传来的粗率撩拨,令她抽息战栗,微微缩起肩头。
不知他是不晓得女人的感官有多脆弱,还是刻意要享受那份元助的畏缩,他总是如此地懒于怜香惜玉,径自向欲焰的极限挑战,把所有的礼教拋在脑后。他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穆兰!”
这句爆喝几乎捣毁她一闪而过的顿悟,吓得她踉跄却步。
“在园子里发什么呆呀,我找你找得坑谙气了!”
“巴英?”他怎么突然跳出来了?那大阿哥“你东张西望个什么劲儿,阿玛早被扛回房去了。”巴英没好气地甩着折扇风。“要不是春五哥来找你,额娘准会要你马上提头到阿玛面前请罪!”
大阿哥啊?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喂,你看什么看呀!我在跟你说话。”居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春五哥这会就在前厅等你,还不快去。”
“巴英,你刚才有没有看见”
“看你的大头鬼!我叫你到前厅去你还跟我哕唆,欠揍啊!”“可是”
“春五哥虽然好脾气,我可没他那么好耐性。”穆兰这家伙就是要人三催四请。“你是要自己走过去,还是要我把你踹过去?”
“我这就去。”是梦吗?她又作了关于大阿哥的白日梦了?否则怎会有人忽然间就平空消失踪影“领子扣好!衣冠不整地跑去见人,象话吗?”
巴英没好气的抱怨怔住了穆兰。领扣是开的?刚才的事不是梦,大阿哥确实来过?
她是不是疯了?世上怎会有这种超乎?淼墓质麓嬖冢渴撬诤悸蚁耄故怯胁恢牧a吭谧魉睿?br>
“巴英!”她倏地警觉。“你上回在我衣箱里搜出的怪符咒呢?”
“你还想玩?那么脏的东西我当然早把它给扔了。”
啊未知的一切仍旧不可知了。“巴英,你曾经作过一再重复的梦吗?”
“废话。”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成天在梦里与妖挠美女大战三百回合是理所当然的事。“干嘛,你也作春梦啦。”
“我说的不是那个!”讲的这是什么话。“我是说那种有点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境况,同样的人事物,同祥的喜怒哀乐,不断重复”
“那多无聊。”就跟演到烂都还不换的戏码一样,看了就烦。“你们女人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点,连作一样的梦也大小敝,说什么一定是明天散啦、前世姻缘啦。我看啊,根本是脑袋太贫乏才作不出什么新鲜梦来。”
前世?啊,前世她的心思顿时展翅,翱翔在缥缈纷飞的璎珞天雨,那段反复轮回的迷离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