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烈看一眼她身后的男人,不知怎的,越看越不顺眼。“你去了哪里?”
“晚餐。”她说。和那男人一起进来。
那男人仿佛很熟这儿,和司烈点点头,迳自到一边坐下。
“他是谁?”他压低了声音。
“阿尊。我跟你提过的。”她说得自然。
“那个天文物理尊?”他故意的。
“不要胡说八道。”她白他一眼。“尊,我替你介绍,他就是庄司烈。”
“一直听璞玉讲起你,很高兴认识你。”阿尊伸出友谊之手。
他勉强跟他握一握,马上转向璞玉。
“你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谈。”
“好。”璞玉转身对阿尊。“你先坐一坐。”她拖着司烈到厨房。
“什么事?说吧。”语气仍不友善。
“十一点了,还不打发那家伙走?你要留他过夜?”他气冲冲的。
“什么话?”她脸色一沉,这是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神色。“这儿是我家,我有权做任何事,就留他过夜又关你什么事?”
“璞玉”他很尴尬,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我真的有话想和你单独谈。”
“现在说。”她直直的望着她。
“让他先走,我短时间说不完。”
“那么别对我说,去找你那个董灵。”
“不要这样。恺令画展结束,我马上飞纽约找佳儿解释一切。”
“真话?不骗人?”她斜眠着他。
“我只有你们几个朋友,兄弟姐妹,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他真诚叹息。
“想学贾宝玉?别几头不到岸。”她说。
“对我好些,璞玉。我心里很不安,很不舒服,我觉得有事会发生。”
“你以为佳儿会殉情?为你?”
“我怀疑有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望着他一阵,默默转身到客厅。司烈听见璞玉送阿尊出门的声音。
他回到客厅,为自己倒一杯酒。
璞玉只沉默的望着他,脸上有关怀与惋惜,她还是关心他的。
“这只是第二杯,”他脸上有一点暗红。“在飞机上我喝了一杯。”
“什么事要用酒来麻醉自己?”
他把他的“新”梦说了一回。
“我还是建议看心理医生,你有精神分裂症,我真的怀疑。”
“不不,不是。这梦令我害怕。”
“内疚。”她说得肯定。“这梦自从你爱上董灵以后才有,这表示你内疚。”
“没有理由。”他胀红了脸。不知是难为情或是酒精。“没有任何内疚的理由。”
“对佳儿内疚。”她笑起来。“这表示你这人还有良知,还有救。”
“说得多可怕。”他叹一口气。“我对佳儿从未曾有承诺。”
“人家苦守十四年,你有没有道义?你可以一直拒绝。”
“这是我会去纽约解释的原因。”
“你和董灵定了?”她不以为然。
“我们在巴黎有过一次最动人最浪漫的生日派对。”他只这么说。
“订婚?”
“心灵上互有允诺。”
“只怕你弄错,董灵并非你梦中人。”
“是。”他突然一震,眼睛也瞪圆。“我知道了,我怕的是新梦中可能出现不利我们的情节,一定是这样,下意识的。”
“为什么下意识会怕?你还不明白?”她似笑非笑的说。
“不不,不会这样,不会是事实”他变脸,恐惧是真实的,他却拒绝相信。
“司烈,这只是逃避。”她说。
“不要恐吓我,我和董灵并没有错。”
“也许不会梦中启示。”
“那梦算什么,只不过梦。我的人生没理由由梦来安排。”他极力挣扎。
“它不是一直预言和启示你吗?”
“璞玉,”司烈一把捉住她的双臂。“说另外一些话,一些好听的话,我真的很恐慌”
“我不是心理医生。”她叹口气。“也许我说的并不对。”
他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呆怔半晌。
“谢谢你的仁慈。”他说。
“没有人想对你残忍,那些感觉,那些想法是你自己的。”
“是。我太紧张,我在吓自己。”他喃喃自语。“我只是在吓自己。”
“回家休息吧。”她拍拍他肩,真像个兄弟姐妹。“你太累了。”
“请收留我一夜,我不想单独在家。”他有点神经质。
“随你。”她耸耸肩。“玩了半天,我也累得要命。”
“你和他认真了?”他突然问。
“认真?谁和谁?什么认真?”璞玉愕然。
“你和阿尊。”他盯着她看。
她只笑一笑,什么也不答。
“我觉得没有恶意,没有偏见,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司烈像忍无可忍。“你们的气质不配,真的。”
“气质不配?”她笑。
“譬如,说他比较严肃,比较木讷,比较哎,总之不同你的开朗、爽朗、爽快、大方、有义气,还有艺术气质,总之不同就是。”
“我会记得你的忠告。”她还是笑。
“不是忠告。璞玉,我们是兄弟,我关心你的一切比自己更甚。那个阿尊,良心话,他配不上你。”
“因为我们是兄弟姐妹,所以你的眼光美化了我,把我看得很高。其实,阿尊是非常优秀的人。”
“不不不,不能说普林斯顿的天文物理博士就优秀,不是学问,人还要许多其他气质。”
“譬如什么?”她问。
“我讲不出,”司烈满脸通红。“但请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
他看来非常着急,好像就要失去一件心爱的东西。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好。我相信你。”她很感动。无论如何他们之间这份兄弟姐妹情是不容怀疑,不可否定的。
“你不再跟他一起了?”他好天真。
“阿尊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她笑了。“他完全影响不到我,为什么认定他?”
“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你身旁有异性。”
“错了。我认识很多男朋友,怎可能全带给你看呢?”她叫。
“你认识很多男朋友?我竞从来不知道?”他愕然又不能置信。
“你到底搞什么鬼?怎么变得这样婆婆妈妈,胡言乱语的。”
“我希望你将来幸福美满,你是太好的女孩子。”他凝望着她。
“我相信我的一生上帝已安排好,我一点也不担心。幸福的标准是什么?各人心中一把尺,是不是?我一定找到我想要的,放心。就算我一个人我也很幸福,我能安排自己,我还有我的陶器创作,我已很满足。”
“璞玉”
“我绝对不会为结婚而结婚,我要找到我爱他他又爱我的,单方面的爱不能满足我,放心,我是宁缺勿滥的信徒。”
“现代还流行宁缺勿滥这些事吗?”他的脸渐渐开朗起来。“这么时代感的你也说这些话?”
“千秋万世爱情不变,我坚信。”
“你竟这么顽固。”
“活在现代,若连一点原则都不保留,人还像人吗?”她大声说。
“你骂了很多人。”
“原本就是如此,是真话不怕讲。”
“你并不喜欢阿尊。”他又回到原题上。
“又来了。”她又好气又好笑。“明天早上我有个约会,要睡了。”
“约阿尊?”他不放松。
“再说我就不理你。”璞玉白司烈一眼,迳自回房。三分钟拿出毛毯枕头。“你做厅长。”
“明天早晨”
“你有完没完?商业约会,行了吗?”她摇头冲回卧室。
“艺术家的商业约会。”他倒在沙发上。
这一觉睡得很好,人很清朗,完全无梦,没有任何事騒扰他。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时钟在五点钟上,他突然睁开眼睛。是突然的,之前没有动静,突然睁开眼睛就清醒过来。绝对的清醒。
为什么会突然惊醒?他说不出原因。仿佛仿佛是听到一阵细细的、哀伤的、绝望的哭声。哭声?四周寂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哪儿来的哭声?
他莫名其妙的全身发凉,莫名其妙的恐惧。忙用毛毯包紧了身体,又打开台灯。
当柔和的光线从伞形灯罩下泄出来,他才安心了一点。这时候他又听见那种细细的、哀伤的、绝望的哭声,女人的。
“璞玉。”他扑到她卧室外拼命打门。“璞玉,是你吗?是你在哭吗?”
半分钟璞玉睡眼惺忪的站在门边,白色细麻纱的长睡袍令她看来好清雅。
“什么事吵醒我?”她半张眼睛。
“你听见有女人哭吗?你听见”他停止说话。他清清楚楚看见她眼泪还在滴,她分明是哭过的。
“女人哭?你又发梦?怎么会”她摸模自己脸,也呆住了。“怎么我会哭?”
“你在发梦,是不是?”他神色凝重的捉住她的手。“你梦见什么?”
“我没有发梦。”她摔开他的手。“完全没有,我睡得很好。”
“说谎。”他冲进卧室,翻开枕头看见上面湿了一大片。“你看。”
“我不知道。”她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睡意全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梦见什么。”他吼起来,声音恐惧。
“没有梦,绝对没有。”她退后一步。“我觉得很好,我不知。道自己哭,我也不悲伤。”
“璞玉,”他双手把她捉得紧紧的。“想清楚,到底什么事令你哭?”
她仔细的想了一阵,脑中一片空白。
“真的没有任何事。”她肯定的。
“但你的确流眼泪,是不是?我真的听到那细细哀哀绝望的女人哭声,我为此突然清醒过来。”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决不是梦,”她正色。“没有理由梦了我不记得。”
“去看心理医生,问问是什么缘故。”他还是全身充满了紧张。
“要看一起看,算我陪你。”她笑起来。“不应把所有的梦看成都有原因。”
他虽不认同她的话,却又说不出原因,只好沉默下来。
“我去煮咖啡。”她已全无睡意。
她把咖啡送到司烈面前,他还在沉思,一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人没有原因是不会那么伤心绝望的!”他坚持。“你一定梦到什么又或者见到什么?”
“不要吓我,没有就是没有。”她不服。“我有什么理由骗你?这是小事一件。”
“不不,最近只要与梦有关的,我都神经紧张,惶惶不安。”
“明天一早,心理医生。”她举举杯。
“现在我就想见她。”他说那位风度气质极好的女医生。
“人家是谁?肯二十四小时oncall?”
“我怕”他怔怔出神。
“怕什么?”
“迟了。”
“迟?迟什么?你越来越神经。”
“我不知道。”他神经质的。还是以前那个庄司烈吗?“我只强烈的感觉到有事情在暗中进行着,不好的事情。”
“什么叫强烈感觉?”她审视着他,失去了自信与骄傲。
“说不出。仿佛下意识知道。”司烈说。
“完全不懂。告诉我,司烈,这次回香港之前你还去过哪里?”
“巴黎。只是巴黎。”
“我是说前一次,两三个月前的那次。”
“没有。只是从纽约来。”他问:“什么事?”
“看看你有机会撞邪。”她大笑起来。
“不要开我玩笑,我绝对认真。”
“半夜被你吵醒,我能不陪你绝对认真吗?”
“在这些与梦有关的事上,你为什么总不肯像董灵般认同我?”
“因为我不是她”
电话铃突然响起,清晨中格外惊人。璞玉连忙跳起去接听。
她听到一把细细的、悲哀的、绝望的女人哭声由远处传来。心脏一阵收缩背心也发凉。这是什么人开玩笑。
“谁?谁?什么事?你是谁?”她被这电话和女人哭泣吓得魂飞魄散。
“司烈在吗?司烈。”女人还是在哭。董恺令?是她吗?
“请等一等。”她把电话交给司烈。从心里发出来的颤抖传遍全身。
这个时候,细细哀哀绝望的女人哭声?她不能忘了刚才司烈敲开她门时的惊怖欲绝的眼光。
把视线转向司烈,只见他失魂落魄,脸色青白得不像人样,眼中一片沉寂,仿佛死了一般。他的嘴唇在颤动,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董恺令讲了什么?
像机器般的收了线,他全身像失去了支持般,迅速滑落地上?崴皇云刂频捏拢奚摹12啪驳摹?br>
“是不是董恺令?司烈,发生了什么事?”璞玉惊怖未过,却扑到他身。
没有回答,他已变成泥塑木雕。
“司烈,”她不试曝制的全身震抖,及时抓住尚存的一丝理智,倒一杯酒,不由分说的从他嘴里灌下。“清醒冷静,发生了什么事?”
“恺令她她!”司烈总算醒转。
“她怎样了?”果然是恺令。
“她她她说”眼泪停止,眼中竟是一片废墟。“她说”
“还要不要酒?你一定要镇静。”
他青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红晕,益发令她看来不正常。他看来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她说她说那是没可能的,四十八小时我们还在一起,我们庆祝生日,我们约好了三星期后再见。她说她说”
“董灵怎样了?”璞玉听出大概?心中一下子缩成一堆。是,那是不可能的。
“恺令说”他深深的吸一口气,颤抖说:“她去了。”
去了?那是什么?去了哪里?或是或是去世了?天。木可能。才多少小时呢?世界怎可能在一刹那间变色?
她膛目结舌,连话也不会讲。
一大段悲痛哀伤绝望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过,晨光初现,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屋中的两人却已成化石。
人生瞬息万变,渺小脆弱的人类将怎样面对?怎样应付?这些瞬息变化真是早定?
“你将怎么做?”璞玉先醒转,但仍有做梦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司烈的眼睛迟缓的转动着,灵魂并没有完全回到身体中。
“去恺令家。”他的声音枯干。这个感情丰富的男人是第一次真正恋爱。
“我陪你去。”她慢慢站起来。
他却坐在地上不动。
她看他半响,眼中泪水盈盈。他真正伤心了,是不是?
伸手去扶他,竟发觉他全身骨头僵硬,要用好大好大的力量才扶得起他,而且,仿佛听到他的骨格“卡卡”作响。她骇然,他怎么了?
他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衰弱,用尽力量支持着自己,却也好半天迈不出第一步。
他受了致命的打击。
“我们走。”璞玉拿了车匙扶着他。
“璞玉,那不是真的。”司烈哑声说。
善良的她多想这么告诉他:“这不是真的”然又能骗他多久?
“让我们去看看事实真相。”她说。
只能这么说,是不是?恺令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但,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命,太不可靠了,就像爱情。
他勉强随她出门,下楼,上车。她努力集中精神把车开到恺令家。
恺令的二层楼花园洋房在清晨仍然灯火通明,并没有太多闲杂人。悲痛中,恺令仍保持着冷静与高雅。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穿黑衣黑裤,没有化妆的脸仍然清秀,仍留着昔日美丽的余辉。
“事情太突然,我兄弟从新加坡打电话来,真的太突然了。”她已无泪,只深沉的叹息。“她还那么年轻,怎么想得到呢?”
“她是怎么去的?”他问。从恺令脸上仍看到董灵的影子,他的痛苦更甚。
“我也不清楚。”恺令明显的回避了.他的眼光。“等进一步消息。”
“不可能,我们才分开四十八小时”
“你不该在巴黎。”又是悄令深沉的叹息。“你去做什么呢?”
“我们相爱,我为她庆祝生日,我们不想分开太久”他激动的。
“司烈”璞玉轻轻用手制止他,她希望能令他平静些。她已听出恺令话出有因。“让恺令说下去。”
俏令却摇摇头,不再言语。
“恺令,你一定要告诉司烈真相,”璞玉真心说:“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接受。”
“你们总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报纸也会报道,我不想说。”
璞玉皱眉,这一点不合理。
“若我说会太残忍。”恺令又说:“你们坐一下,我作早课。”
“早课?”璞玉不懂。
“在佛堂静修。”她飘然上楼。
“我们等吗?”璞玉问。
司烈沉默的定定凝视着恺令消失的楼梯。
两个小时后,恺令才再在楼梯出现。她看来十分平静,悲哀也淡了。
“我想马上去巴黎。”司烈说。
“不。你不要去,”恺令认真的。“她的父母已赶去,一切会、处理得很好。”
“但是我”
“你去也帮不了忙,只能更混乱,”恺令皱眉。即使此时,她仍保持着好风度好气质,她修养极好极好。“静候进一步的消息。”
“我应该为她做一点什么,甚至参加她的葬礼,我现在就去!”他冲动的站起来,没有理由不让他去。
“别弄得更糟,”悄令也站起来。“董灵并不是你理想对象,你认识她太浅。”
“你”吃惊意外的是司烈和璞玉,恺令怎么说这样的话?
“相信我。”恺令眼中有浅浅泪影。“她不是你对象,她不适合你。”
“恺令但他们相爱。”璞玉忍不住。
“原本我不相信他们认真,那不是阿灵的性格,发生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
“告诉我,她怎么去的。”他冲到她面前挥动着双手。“你明明知道。”
“我是知道,你真要我讲?”恺令神色凝肃。“司烈,我很抱歉。阿灵是酒醉撞车意外死亡。”
“酒醉撞车?”司烈喃喃。这不是他印象中的董灵。他去巴黎那夜她也醉了,不过那是朋友替他提前预祝生日。偶尔一次,就算醉得不醒不事,无法替他开门,也没什么。怎么这次又酒醉?
“撞车同时死亡的还有皮尔。”悄令说。
“皮尔?谁?”
“与阿灵同居多年的法国人,也是捧红阿灵的男人。”恺令的声音冷漠平淡。
司烈和璞玉都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平空来了一个皮尔,同居男人,捧红她的。司烈一时简直完全不能接受。
怎么回事?
“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与梦不同。”恺令说。
“我不相信,”司烈像爆发的火山。“她让我去巴黎,她半夜让我去她家没有皮尔这个人,我不相信。”
“她让你半夜去她家?”恺令意外。“什么地址?她会吗?”
司烈说了地址。“那是皮尔的公寓。怎么可能?她当时酒醉吗?”
司烈想起当时的情形,心中的堡垒一下塌下来,他沉默了。
她并没有开门让他进去,那是皮尔的公寓,她根本不能让他进去。
他望着恺令好久好久,眼眸中闪烁复杂迷惑的光芒。恺令当初明明拉拢他与董灵的,是不是?他真的不明白。
恺令痹篇了他的视线。
“回家休息吧。”她柔声着。“还有许多其他的事等着我们做。”
一个人死了,关于她的一切就算了?司烈无法接受这个观点。
“我不想回家。”他木然说。
璞玉安静的把他带回她的家,沉默的陪伴在他四周。她为他煮咖啡,为他做午餐、晚餐,连商业约会也推了。在他最需要人陪伴时,她不想令他孤单。
她只在四周,懂得什么时候该关怀,什么时候应该走开,完全不打搅他。
他渡过了困难的一整天,十二小时。
他的视线移动时,他看到默默守在一边的璞玉,心中莫名感动,泪影又浮上来。他忍住了,他不是哭泣的男人。
“想不想冲个凉?”她用愉快的声音问。
“是。”他站起来,又变回以前的司烈,昨夜到今天那个婆妈、恐惧、不安的司烈消失。“还想吃消夜。”
“一句话。”她跳起来。
他冲凉出来,更觉清新。她已弄好了榨菜肉丝汤面。
“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旅行?”他问。
“纽约?”她眼珠转动,好俏皮。
扫描校正:luohuijun
小勤鼠书巢:波ok999。yeah,波ok999。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