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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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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

    “璞玉,我真是感觉到,有你在身边是太好太好的事。”他由衷的说。

    “当你需要时,我会站在你背后。”

    “谢谢,万分感谢。”司烈自然的握紧颦玉的双手,感动的摇幌着。

    “我们是兄弟。”她微笑。

    恺令的画展如期开幕。鲜花由室内一直排到大堂,排到马路上。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记者们穿梭不断,报章杂志上好评如潮。原是锦上添花的时代。

    恺令是当然的女主角。她的作品,她的画展,连电视台都来访问她。

    她是女主角的材料,她把自己的角色把握得很好,很大方得体的做着应该做的事,分毫不差。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司烈想。

    在这方面,他永远低调,远远的躲在一角,做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是一个欣赏者。

    他是在欣赏,从每一方面,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切面在远远的欣赏着恺令。不能否认,这个出名的女人深深的吸引着他,令他倾心爱慕。原因呢?他也讲不出。

    他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优雅,每一个表情都动人,谈吐斯文,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成熟美感。他何其幸运?能常伴左右。

    她的画展成功,他与有荣焉。

    整整五天画展他都留在会场,恺令在他就退到一隅。悄令累了回家休息,他就站出来帮忙主持着,很自然的情形。

    他本身也是名人,世界十大摄影家之一,很多记者认得他。想访问他,他一一拒绝。这个时候,他不愿分了恺令的荣誉。

    “董恺令和你是怎样的交情?”有记者半开玩笑的问。

    “她是我最尊敬、仰慕的画家。”他说。

    “这仰慕有没有爱慕的成分?”

    “请别开玩笑。”他十分认真。“我是严肃的说这件事。”

    “有人说你长年世界各地奔波摄影,目的就是为董恺令找寻作画题材。”又有记者问。

    “我只为艺术。”他脸上没有表情。

    “她是你忘年的红颜知己?”

    司烈觉得自己仿佛被迫到一个墙角,有窒息的强烈不安。

    “艺术里没有年龄。”司烈说。

    “你会追求她吗?”问的人笑了。

    “我不回答这样离谱的问题。”司烈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拂袖而去。

    他没把这段插曲告诉恺令,报纸上也没刊出这些花边新闻。也许他们的形象都是正派高尚的,记者们并不想开他们玩笑。

    画展的最后一天,恺令宴请了所有参与工作的朋友,当然包括司烈。平日只喝啤酒的他喝了几杯白兰地,微有醉意。

    “我送你回家,恺令。”他说。比起平日在恺令面前可以说—拘谨的他,今夜开朗很多。

    悄令神采飞扬又风情万种的答应。

    在董家一楼客厅,司烈远远的坐在那儿吃着工人预备好的水果。恺令换了衣服下楼,又是另一种情景,轻松活泼好多。

    一刹那间,司烈有个错觉,抹掉化妆的是恺令或董灵,他们真是那么相像。

    “恺令,今夜你真美。”他脱口而出。

    恺令淡淡一笑,竞没有怪他。

    “你醉了。”

    “不不,你和阿灵好像好像,你”他立即停止,知道说错了话。在恺令面前他从不会如此放肆。

    “我知道你难忘阿灵,只是那不是谁的错,命中注定的。”她说。

    “为什么要有命中注定呢?”他突然发脾气。“为什么?我不要它注定。”

    “司烈”恺令惊诧。

    “什么都是注定,难道我的梦,母亲的一切,还有佳儿、璞玉、你、阿灵都是注定,我不要相信。”

    “你怎么了?”恺令笑起来。“颠三倒四的像个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却也不能乱发脾气,是不是?”

    “是真的。为什么要命中注定呢?命中还替我注定了什么?为什么不一次让我看清楚?为什么要拖拖拉拉?”

    “你活得不耐烦?”她笑他的稚气。

    “我只是困扰,为什么会这样?”

    “阿灵也有一样东西留给你。”她说。

    “是什么?”司烈心灵震动。

    “很奇怪,是一个香槟的松木盖子。”恺令说:“上面写了你和她的名字,又有日期。她母亲看到,就带回来交给我。”

    一个香槟的松木盖子,签了他们的名字和日期,巴黎铁塔下那夜的情形一下子浮上来,她的亮丽红衫,她感动的眼泪,周围陌生人的掌声,那是永恒不熄的记忆。虽然她已去了。

    他暗然神伤。

    “阿灵母亲说,可能就是这香摈盖子令皮尔妒忌,发脾气,然后争执起来”

    “是我错。”他激动。董灵是爱他的,是不是?是不是?他又仿佛看见她感动的泪眼,她是爱他的。“完全是我错。”

    “造化弄人。”

    “她可以离开那个什么皮尔,她对他已不再有爱情。”他说。

    “模特儿行业并不如你想象的简单,不是有型有美貌有气质就行。”她慢慢的说:“有时要牺牲,没有后台是不行的。”

    “她可以不做模特儿。”

    “你们认识太晚。”恺令摇摇头。“我没有办法用别的语言来解释,只能说命中注定。”

    “不,我一—”他凝望她。忽然觉得心中并无哀伤,甚至不再牵挂董灵。眼前的人不是更吸引他,更令他心动吗?她她

    可是璞玉说得对,董灵只是代替品,他心中喜欢的、爱的是恺令!

    脑中轰然一声,意识都模糊了。他心底的是恺令,不是董灵,是恺令。是,他益发肯定了。这误会多么大,后果多么严重,董灵还牺牲了生命,这这望着恺令,他心中狂跳,热得像发烧。

    “你想到了什么?”恺令声音柔和。她依然那么大方典雅。

    “我”他喉咙发干,能不能讲出来呢?恺令才是他的对象?会不会太疯狂?太不能置信?她会有什么反应?一笑置之?掉头而去?她可能接受他吗?心中矛盾,脸色更胀红。

    司烈不敢冒险。

    “你和平时不同,”恺令摇头,像对个小弟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阿灵好像,不化妆时简直是同一个人。”他喃喃自语。“有时我分不出你们。”

    “我比阿灵大整整三十岁。”她笑。“阿灵只像我年轻时。”

    “我想知道你年轻时的事,能吗?”他是福至心灵吧。

    “太远的往事,忘了。”她不经意的。

    “随便说一点,什么我都爱听。”他振奋起来。“你怎么会学画?”

    “寂寞。”她轻轻说。

    他“啊”了一声,怎么可能呢?这样的女人怎可能寂寞?一定有太多人围绕着她。

    “怎么可能?”他冲口而出。

    “真的。”她陷入回忆之中。“自结婚后我就寂寞,总是和工人们一起守着一间空屋子,那是在元朗的一处别墅,又大又古老,虽然非常精致又豪华,始终它只是一幢空屋子。”

    “你的丈夫呢?”

    “他有太多的应酬,有太多的交际。”她微有薄怨。“他是个好人,善良,温柔,只是他太多情了。”

    “多情?”他以为听错了。

    “多情的男人可爱复可恨,当他面对每一个女人时,他总对那个特别好而忘了其他人,甚至守在家中的太太。”

    “你学画也算无心插柳。”

    “我并不很有才气,”她说得十分坦率。“我是名门闺秀派,容易成名。我们的朋友甚至我们自己都可以捧自己。我很明白,艺术我并不比人高,高的是名气和背景。”

    他想起璞玉说过同样的话,那小家伙还真有见地,恺令自己都承认。

    “但是他仍爱你,是吧?”

    “我想应该是。”她说得无奈。“那个时候他狂追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人家的太太,但他疯了一样去追。他向我承认,从来没那么狂烈的爱上一个人,他为那女人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弄得满城风雨。”

    “我想他是疯了,怎能做这种事?那女人接受他吗?”司烈问。

    “不。人家根本不理他,他却可以守在人家门口几天几夜,只为看那女人一眼。”她轻叹。“我是个失败的太大,管不住丈夫的心。”

    “怎能怪你呢?是他与众不同,他做这样的事会遭社会非议,他没想过?”

    “为爱情他不顾一切,”她神往的。“世界上少有这样的男人,为女人头破血流,义无反顾,到哪里去找呢?这是他最吸引人之处。”

    “你很爱他?”

    “非常、非常爱。”她眼神如梦,飘向好远好远的天际。“我想爱他,令我生命枯竭。”

    “这不公平。”他愤愤不平。

    “爱情里哪有公平这回事?你爱他,他就对你有一切权利,至有权不爱你。”

    “不不,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爱你?”

    “事实上,我只是他家中的太太,他对我有义务和责任而已。”她的薄怨渐浓。

    “你们为爱情而结婚?”

    “肯定是。”她挺挺胸,十分骄傲。“我只为爱情而嫁,绝对不为其他。”

    “变心的男人。”

    “不要怪他,他对我一直不错,虽然他的爱全部转到那女人身上。”

    “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

    “最可悲的是那女人始终对他不屑一顾,他抑郁而终。”

    “一个男人真会这样?”他不能置信。爱情永远不是男人的第一位。

    “我亲身经历。”

    “你一点也不怪他、恨他?”

    “我爱他。”她垂下头。一副无怨无悔。

    “我想看看他的照片。”

    她眉心渐渐聚拢,过一阵,摇摇头。

    “有机会时我给你看。”

    司烈默默凝视恺一阵,心中感动更盛。这么好的女人,那男人如此福薄。若换成他,他要全心全意、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爱她。

    他是爱她的,一直都是。

    “这么多年,你不会寂寞?”他清一下喉咙。

    “他死后我反而充实了,”她说得很怪。“至少,他常伴我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的事令我担惊受怕。”

    “他常伴你身边?”

    “他的骨灰供在家里,”她指指楼上。“我静修的小佛堂里。”

    “你的感情”他为难的说:“你的爱令我感动,现代没有你这样的女人了。”

    “我只是一个痴人、傻人,早该被淘汰。”

    他多想说我也如你般又痴又傻,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画展过后,你有什么计划?”

    “没有想过。也许去欧洲旅行。”

    “我陪你。”他不经思索,马上又觉不妥。“我是说我也有空,我们可结伴同行。”

    她颇意外的望他一阵,摇头。

    “我习惯了一个人。不过非常感谢。”

    “一个女士,你会有许多不便。”

    “三十年,我不是这么过了吗?”她笑起来。好妩媚,好有女人味。

    他看呆了,心脏不试曝制的加速跳动。

    “恺令”他张口结舌。

    “迟了,回去休息吧。”她善解人意,经验丰富,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

    “什么事明天说。明天我们一起午餐,带璞玉一起来,我预备素菜。”

    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我能知道,那女人的下场如何?”他也聪明的转开话题,不想弄僵。“我是指你丈夫他迷恋的那女人?”

    “听说已过世,很年轻,”她笑了笑。“也许终于被他痴心感动。”

    “会吗?是这样吗?”

    “她是车祸死的。”恺令又笑一笑。“生前我没见过她,死后我去看她最后一面。她并不很美,尤其在脸上有块紫红色的胎记,有半个巴掌那么大,要用瑕疵膏来遮掩。”

    他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动。

    “她姓什么?她丈夫还在吗?”司烈问。

    “应该在。很特别的姓,我记得好清楚,他丈夫叫冷若水。”

    “她自己呢?”

    “不清楚。只听先夫常自言自语的念着阿爱。可能名字中有爱字。”

    “我回去,明天中午带璞玉来。”

    他当夜发了一些乱七八糟全无关连的梦。他梦到那个叫阿爱的女人,却是面目模糊。又梦到恺令,恺令穿着婚纱站在那儿,身边却没有新郎。他又梦到自己,梦到璞玉,他想去做什么事,璞玉紧紧的拉着他,拖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他在梦中听到一声声叹息,悠长的、绝望的,就像以前那老梦中的叹息声一样,面目模糊的阿爱突然变得清晰,竟是竟是佳儿。秦佳儿。

    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惊醒了。

    梦境中的一切真令他苦恼极了,他也许没有精神分裂,肯定的,他神经衰弱。他被莫名的梦纠缠了十几年。

    他就这么怔仲的呆坐着直到天亮。

    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璞玉,约她中午一起到恺令家。

    “抱歉,中午没空。”她说:“昨夜阿尊约了我,不能推。”

    “又是他,他好像专门跟我作对。”他的不高兴马上表现出来。

    “我们有点事情讨论。你怎么一直对他有成见呢?他是好人。”

    “会不会因为他是好人,有一天你不声不响的就跟他走?”他叫起来。

    “公平一点。”她停一下才说:“不能除你之处我再没有一个其他朋友。”

    他呆怔半响。

    “抱歉,是我不对。”马上说。

    “最多午餐后我到恺令家找你。”

    “我会等。”停一停,犹豫半晌。“有一件事引起我好奇,我想跟你一起做。”

    “什么事?为什么要我?”

    “有你在我绝对有信心。”他是认真的。

    “看来不能不答应。”她笑。“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我前世一定欠你很多。”

    “那么有关恺令前夫。”他说得突然。

    “又关你什么事?查什么?人都死了二十年,你发神经。”

    “不不不,你不知道。那男人为迷恋一个有夫之妇抑郁而终,那女人始终不理他,后来也车祸而死。她丈夫还在人间。”

    “啊”虽然意外,她却不感兴趣。“人家的是是非非情情爱爱,你为什么查?恺令叫你去做的?”

    “不”他考虑一阵。“璞玉,有时候我觉得你像先知,许多事都能说中。”

    “好。什么事令我变先知?”

    “你说过阿灵只不过是代替品,我现在觉得相当有道理。”

    “你肯承认?”她意外兼不置信。“你心里那个女人是董恺令。”

    “相信是。”

    “这样就好,放马过去追啊!还要我帮忙查什么几十年前的事呢?”

    “我想没有希望,她对亡夫一往倩深。”

    “她说的,是不是?”她笑。“没有试过怎知没希望?我支持你。”

    “弄僵之后怕朋友都不能做。”

    “追董灵的勇气呢?怎么面对董恺令你就自动矮半截,像话吗?”她极不以为然。

    “不。我要先查以前的事,”他固执得像条牛“你不帮忙我也单独做。”

    “唉。好吧,从哪里开始?”

    “先找出那个叫冷若水的男人。”

    “冷若水?冷若水教授?是他?你不知道他吗?”璞玉叫。

    “教授?很出名吗?”

    “经济专家,深得海岸两边领导人重视,是重要顾问。”她吸一口气。“你不看报纸的吗?他一句话能使股市上下几个价位。”

    “这么厉害?”

    “你想见他?”璞玉问。

    “她的太太就是那个女人。”司烈说。

    “董恺令亡夫迷恋的女人?”

    “是,是。我们有办法接近他吗?”他兴奋。

    “这事真复杂。”她苦笑。“司烈,这件事令你这么不顾一切?”

    “我好奇。真的,好奇。”

    “不论你是为什么,我帮你试。谁叫我是你的兄弟。”她叹息。

    “哈利路亚。”他在电话那端叫。“记得在午餐后到,我等你。”

    璞玉到董家时他们刚吃完饭,司烈一见她就开心的迎出来,却又看见她背后的阿尊,马上孩子气的脸色一沉。

    “你的事阿尊替你办好了。”璞玉马上说。

    “啊”他不能置信。

    阿尊含蓄的笑,并没有说什么。当然,恺令在一边也不能说什么。

    “今夜去他家。”她眨眨眼。“你要不要回家焚香沐浴?”

    “什么事?我这儿有佛堂也可以焚香,沐浴也行。”恺令笑。

    “我还是回家。”司烈兴奋得异常“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坐在璞玉的九一一上,司烈迫不及待。

    原来阿尊认得冷若水教授,当然啦,他是天文物理专家,大家在学术界都有成就。阿尊一约就妥。

    “晚上阿尊陪你去。”她说。

    “你呢?不陪?”

    “有这必要吗?”她摇头。“劳师动众。”

    “昨夜我很多梦,梦到原来面目模糊的阿爱突然变成佳儿,吓得我”

    “佳儿。怎么你生命中所有女人除我之外都与你的梦有关?”她很怀疑。

    “前世姻缘?因果循环?”他耸耸肩。“我也正在找寻答案。”

    “会有答案?这种事?”她眉心微蹙。

    “要有信心。所有的事我相信必有答案,只看我们找不找得到。”司烈说。

    “很哲学的话。”璞玉说。

    “我觉得见冷教授对我很重要。”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看他一眼。

    一晚上,坐在冷家的大厅里,司烈、璞玉和阿尊都十分严肃认具。

    “你们想知道什么?”冷苦水教授问。

    “很抱歉的事。”司烈显得拘谨。“我们想知道三十年前尊夫人去世的事。”

    冷教授眉峰渐渐聚拢。

    “为什么?”他的声音像他的姓一样冷。

    “对不起,我知道太冒昧,我是有私人理由,我”司烈胀红了脸。

    “什么私人理由?你是谁?为什么要知道阿爱的事?”冷教授一直保持风度。

    果然叫阿爱。

    “这件事说来非常复杂,知道事实对司烈很有帮助,请相信我们。或者以后有机会再来跟你说明。”

    “阿尊,”冷教授望着自己出色的朋友。“我能相信他们吗?”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司烈更是世界十大名摄影家之一。”阿尊硬着头皮。

    冷教授眼光闪一闪,再望司烈一眼。他没有想到这英伟的胡须男人是世界知名的庄司烈。他沉思犹豫了好久,他们都以为他永不肯再开口时,他开始说话。

    “其实,该是什八年前的事。”他脸色渐渐改变,黯然又无奈。“我们碰到一件荒谬的事,城中最出名的花花公子居然宣传单恋阿爱,弄得满城风雨,我们躲起来不想见人。”

    谁也没答腔,只想他快些说下去。

    “阿爱被弄得心情极坏,烦不胜烦。那花花公子天天新招,有次居然在我们屋外站了三天三夜。我们没法可施,只好痹篇。那年我到美国教书,总算清静一年。满以为事过境迁,一切正常,谁知那男人不知怎的居然病得只剩半条命,还扬言一切为阿爱。天下怎有这种事、这种男人呢?我们真不幸。”

    冷教授为自己添一杯茶,慢慢再说:“到他临终前,他差人来说想见阿爱最后一面,这真荒唐、荒谬,阿爱当然不肯。差来的人回去复命时,花花公子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们始终没见过那花花公子?”司烈问。

    “只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但其真实的面目却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有个画家太太。”

    “董恺令。”璞玉说。

    “是,好像是叫这名字。”冷教授说:“那人死后阿爱精神大受打击,总觉得自己害死人,整日神思恍惚。有一天夜里开车回来,就出了意外。”

    “怎样撞的车?”司烈问得奇怪。

    “很残忍,很没人性。”冷教授在叹息。“撞得阿爱重伤却不顾而去,阿爱是流血过多而死。她本来可以救活的。”

    “啊!”司烈和璞玉一起惊叫。

    “一直没找到肇事者?”阿尊问。他也被这传奇的故事吸引了。

    “若有心逃避,一辈子都找不到。”冷教授恨恨的。“我也想找出此人绳之以法。”

    “后来呢?”司烈再问。

    “还有什么后来?人都死了。”

    “是真意外吗?”璞玉突然问。

    “什么意思?”冷教授吓一跳。

    “不不,我只是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人故意撞车的?”璞玉很不好意思。

    “我们没有仇人,也不曾跟人结怨。”

    “不要胡思乱想,这是不可能的。”阿尊拍拍璞玉。

    司烈望着璞玉一阵,却没有说话。

    离开了冷家,和阿尊分道扬锨,九一—车厢里又只剩下司烈和璞玉。

    “我说觉得有点怪,事情很怪,很可疑。”璞玉说。

    “对不起,我想不应该再去追查。”司烈忽然说:“我看到‘保时捷’新出了一款车九六八,很像九一一,但性能好很多,又帅,而且卖价便宜,美国的订价才四万六千美元。”

    璞玉皱眉,怎么讲起风马牛完全不相干的事呢?司烈在想什么?

    “我无意换车。”她说。

    “我可以回美国买一部,学你,开得潇潇洒洒。香港的价钱可能贵一两倍。”他笑。

    “司烈,你心里到底想讲什么话?”璞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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