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个人价值我们的国家为什么还理

    前些日子，教育部部长周济在回答记者关于师范生服务期限的问题时说，这是对优秀老师的培养过程，如果没有十年或十年以上实践培养的话，是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的；所以他认为这个政策要坚持，而且他认为十年太少了，应该鼓励他们一辈子来当老师。

    从周部长理直气壮的“坚持”里，我们其实能揣摩出想终生从教的人其实是不多的，甚至连愿干上十年的都不多，还非得以政府出文、部长强调的方式来加以限制。政府出台的文件就是去年的教育部直属师范大学师范生免费教育实施办法，内容要求免费师范生入学前与学校和生源所在地省级教育行政部门签订协议，承诺毕业后从事中小学教育；到城镇学校工作的免费师范毕业生，应先到农村义务教育学校任教服务两年；免费师范生一般要回到生源所在省份的中小学任教10年以上，如果违约，应退还按规定享受的免费教育费用并缴纳违约金。

    师范生免费教育的初衷是“让教育成为全社会最受尊重的事业”这实际表明中国教师的地位在目前依然是不高的，还得用经济杠杆来调节；不过这方法将种种好处施加在未来从事教师的大学生身上，而丝毫未惠及现有教师，钱没用花在刀刃上，教师的地位没有实质性的提高，怎能吸引最优秀的人来当教师，甚至当一辈子教师呢？

    当老师本身是一个为人作嫁衣的职业，它要求将理想、青春投入到重复、琐碎、劳累的工作中，很容易消耗和泯灭一个人才华和激情。特别是中小学教师重复无趣的工作，清贫的生活，再加上自我教育的时间不够，国家培训的空间又小（一般还是变相收费），想当老师的人很少理所当然。

    如果不将这些让老师厌倦教书甚至畏惧教书的制度进行改革，如果不创设一套让老师安心教书的环境，那么真心愿意读师范——就算是免费的还是很少，想一辈子当老师的人会更少。如果教师的地位很高，就用不上以免费来吸引人读师范了，也用不上以一纸协议来约束免费师范生毕业后的去向了。如果农村教师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到根本的改善，也就用不着要求大学生以流动的形式去支教了。

    高中毕业生去读师范究竟有多少人是冲着师范，多少人冲着免费？我相信那些许多农村出身的贫困学生，他们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的国家拿出钱来，从道义上进行支助，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们的国家却在支助的同时，却理直气壮地附加种种回报的要求，回避了自己应有的担当：因为他们的贫困，首先是这个国家的责任；而对他们的援助，也首先是国家的义务。这种支助，它不是施舍，更不应是乘人之危。那些准大学生的人生观尚在形成，职业理想还在塑造，以免费的诱饵让贫困的他们出卖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这显出我们的国家对个人幸福的漠视，对个人权利的不尊重，是一种无耻的表现。

    以前让知识青年上山下山，是为了让他们去接受再教育，也是因为“农村大有作为”的诱惑，结果是黯淡了一代人的青春；现在让优秀学生从教，支教，回到生源所在省份的中小学（部分是在农村）任教10以上，就因为一个免费的诱惑，其结果，会是什么样呢？农村的教育水平会提高么？中小学教师的地位会提高么？全社会会形成尊师重教的风尚么？

    只有个人价值的最大实现，才能有国家价值的最大实现；如果只是一味牺牲个人的选择，国家的发展就会付出另外的代价。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要因为免费的实惠，而忘记了解决问题的根本，是真真切切为教师的乐于从教作好制度的安排和服务。

    2008-3-25；2008-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