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饭吗?”段雁舞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白米饭,白皙又硕大的饭粒正在向她招手,她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就它们的长相及颜色看来,那应该就是了。”秋飞略带嘲讽的看着段雁舞的馋相。她也太夸张了点吧,离她昨日大啃涯葛偷给她的食物也不过十几个时辰而已,瞧她一副饿鬼再世的模样。
段雁舞感激到几乎快跪下来向秋飞磕头。死牢头昨儿个夜里八成被她娘托梦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好心?
她拿起筷子准备大坑阡颐,却发现了一件大事,只有白米饭,那下饭的菜呢?
“菜呢?”她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托盘,盘上除了一大碗白米饭之外,空无一物。
“菜啊,”秋飞优闲的说道“在厨房里。”
“在厨房?”摆在那里有啥用,又不能生出另一盘。瞧死牢头那张嘴脸,分明是在戏弄她的胃。
“去你妈的啦,你耍我啊!”段雁舞不顾一切地大吼起来,大有与秋飞周旋到底之势。
“给我闭嘴!”这小魔头的嘴真脏。“你忘了我曾说过不许你再骂脏话?”
“说过又怎么样?你去死啦!你凭什么管我!”还整她,她段雁舞此生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凭这个。”秋飞说着亮出段一豪写给他的亲笔信。“你爹的信中提到,只要是在我管教的期间范围内,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照做。”他接着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所以,你死定了。”
“呸,”段雁舞毫不淑女的吐口水。“我才不信,我爹才不会干这种事。”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她老爹只会用在别人身上,不会“施恩”给她的,她一点都不信秋飞的话。
“不相信段老会这么做?”秋飞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把信拿去看啊,免得说我骗你、耍你。”他最后那两个字故意拖得长长的,提醒段雁舞自个儿说过的话。
“拿来!我正想向你要呢!”段雁舞一把抢过段一豪的亲笔信,却发现到一件可怕的事实,即使她是他的女儿,仍然看不懂她老爹写的是什么东西,他的毛笔字实在是太恐怖了,更何况她根本认不得几个大字,可是眼前死牢头那张脸彷佛在嘲笑着他早料到她不可能看得懂。真气人,老爹这写的是什么字嘛!
“你看了老半天,到底是看懂了没有啊?”秋飞口气淡然地损她,一脸的悠然神情。
“当当然看懂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根本看不懂信上头写的是什么。
“真的?”这小魔头真是死鸭子嘴硬。“那么,刚刚我提到的那一段交代是写在哪儿呀?”秋飞双手抱胸,一脸的促狭。
“啊?”惨了!她低头看着那一大片歪七扭八的黑墨字,心中忍不住哀号。别说是要她找出段落,她连哪儿是开头、哪儿是结尾都搞不清楚,她老爹根本将所有的字连在一块儿写,这要教她怎么指认得出来?
“到底在哪儿?”秋飞简直快乐歪了,他真佩服自个儿突生的机智。
“我我认不出来。”段雁舞弃械投降,老老实实的做个不说谎的乖宝宝。
“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何必逞强呢?”秋飞露出一副体恤的表情,眼中闪动的光彩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教段雁舞气得牙痒痒的。“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沮丧,你要是认得字,段老也不会硬要你来跟我学字。”秋飞边说边将白米饭推到她眼前。“你要是懂得适度的礼仪,段老也不会交代我要教会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现在,吃饭。”
他那副模样彷佛赏碗饭给她吃就是天大的恩惠。段雁舞几乎想当场打烂他那张俊脸。
她段雁舞的志气比天高,岂会因为这碗白米饭而折腰?
“秋飞哥,”不得不拉下脸与他虚伪一番。“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配称为‘真正的女人’?”
呦,小魔头转性了,居然会主动问他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不乘这个机会好好教教她可就浪费了。
“那,真正的女人要像这样,”他接着摆出一个端正的坐姿。“坐要有坐相,不可以跷着二郎腿。”
段雁舞循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发现自己正不折不扣的“跷着二郎腿”她赶紧放下右腿,有样学样的端正坐好。
“更不可以满嘴脏话。”他露出警告的瞪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给我听清楚;从此以后不准再坐在男人的身上!”只除了我。他自私地补上一句。
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死牢头老提这个?
“不可以坐在涯葛身上?”她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不行!”
“也不可以坐在老爹身上?”她每次?刀祭凑馓住?br>
“姑娘,你已经十七岁了,早过了赖在父亲身上的年龄。不行!从此以后你不准再赖在段老身上。”
“那禹宣呢?”这可是她最后的依靠了。他是她的救命帖,每次她一搞砸事情,总是跳到他身上要他帮忙收拾残局。
“他更不行!”秋飞狂吼。这小魔头居然敢跟那混小子相依相偎。他的眼睛快被愤怒冲胀得充血了。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能,究竟她还有谁可赖?
“那谁行?”她干脆直接问。“你连续否认了三个人,我问你,我还有哪一个人可以赖?”
我!他几乎冲口而出。随即想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表白只会使她原本就少根筋的脑子更加混乱而已。罢了,时间是他仅有的筹码,他必须好好利用它。
“你自己想。”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病白乓凰锼愕难劬匆?br>
自己想?有没有搞错啊!自个儿想得出来的话又何必问他?这死牢头的眼睛真是好看得过分,彷佛集满了全天下的水。当他用那双眼睛盯着她瞧时,不知怎么搞的,她就会浑身不自在。她想起那日午后的接触,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股红晕。不行,再不快走人,周遭的奇异气氛迟早会闷死她。
“你他妈的欺侮人啊,老子要是想得出来又何必问你!”她祭出最后的宝典脏字诀。
“你这没教养的小混蛋,又骂脏话。”秋飞不知不觉也跟着吼出脏话来。
“我没教养?你听听你自个儿现在说的是什么?”杀千刀的死牢头,净会教训人,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行为。
秋飞闻言愣了一下。“小混蛋”这个粗鲁的形容词以前好像也用过一次,也是同样用来骂她。
“我”这下可惨了,为人师表竟然出言不逊,他还能剩多少尊严?
“你去死吧,我最讨厌你了!”段雁舞大吼,一面还拿起桌上的白米饭,给结实实的给秋飞的俊脸来个免费大烙印。
“你”秋飞还来不及拿下死巴在他脸上的大碗,只听见段雁舞充满哽咽的嘶吼声自他耳际传来
“我要离开!我再也受不了这座该死的山寨了!”她负气的狂吼,带着满腹的委屈奔出门外。
而那时,秋飞还在和满脸的饭粒搏斗。
“该死!”秋飞的铁拳毫不客气的打在饭桌上。膳堂里众兄弟全都噤声不敢说话。
坐在首位的袭人则是挑高眉头,高深莫测的盯着秋飞的方向看。从小到大他可没听秋飞骂过几次脏话,段雁舞那小妮子可真行,竟能让秋飞脏话连连,究竟他自个儿有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用膳时刻到了,小舞还没回来?”钱雅蓉忧心如焚的盯着门口瞧,期盼能见到段雁舞的身影。
“用不着紧张,还有一个人比你更担心。他都不采取行动了,你急个什么劲儿?”袭人用下颚点了点秋飞的方向,嘴角跟着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担心人家却装做一脸的满不在乎。”钱雅蓉叹了一口气,算是对男人的愚蠢完全投降。
“这是恋爱中男女的专利,你忘了我们也曾那样吗?”袭人提醒她过去那段充满了苦涩、酸甜的恋爱时光。
“那倒是。”钱雅蓉会心的微笑。“你说咱们该怎么帮他们?”她不忍心见秋飞和段雁舞浪费时光。
“不能帮。”袭人断然否定。
“为什么?”
“别忘了咱们的赌约。”
经他这一提醒,钱雅蓉倒是想起了他们的约定。
“可是,难道要任他们这样赌气下去?”约定归约定,忙还是应该要帮。
“依我对秋飞的了解,他赌气不了多久的。更何况赌气就像一帖良方,有时带有催化作用,咱们旁人不宜介入。”袭人边说边执起钱雅蓉的玉手,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
“我希望事情像你所说的那么顺利。”在她夫婿强力的凝砚之下,任何的反对宣言全给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放心。再过一会儿,秋飞就会出去找人。”
果然,他的说才说完,秋飞就开口了
“我出去找她。”秋飞铁青着一张脸,隐藏不住忧心的向众人告退。
钱雅蓉不可思议的看着秋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佩服起袭人的神机妙算。
“你猜得真准耶。”钱雅蓉的眼中闪动着崇拜的光彩。
“当然。”袭人得意的答道。他才不会让他妻子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缘故,如已知彼嘛。
“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发生?”钱雅蓉意味深长的看着夫婿,彼此都想起从前的事。
“会,一定会的。”袭人肯定的回答,同时伸手拥住妻子。一年多以前的往事涌上心头,若不是因为她的逃走,他们俩也不会那么快确定彼此的心意。
“我打赌小舞不会那么快投降。”钱雅蓉想起他们的赌约。
“才怪,”袭人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要我说,她今晚就会变成秋飞的女人。”
“什么叫秋飞的女人?”钱雅蓉也回捏他一下。“小舞绝对不会栽在秋飞的手里。”至少不是在今晚,她有这个信心。
“她一定会。”袭人再捏她一下,这次改在脸颊。
“我不相信,再赌!”钱雅蓉发誓自已一定要打下夫婿那张得意的笑脸。
“你真是赌性坚强。”袭人也跟着认真起来,凭他同样身为男人的直觉,他敢发誓,秋飞今晚一定会有所行动。
“赌了,赌金是什么?”他就不信他的预测会出岔子。
“我也不会挑太困难的,就约定输的那一方负责让对方的腰杆儿直不起来。”钱雅蓉接着露出一个充满诱惑的媚笑,迷倒了袭人。
真是个完美的赌局,他老婆愈来愈上道了。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小舞,你要坚持啊!
秋飞,不要放过她!
两人又暗自为下赌的对象加油,段雁舞和秋飞竟莫名其妙地再度当起马儿来了。
段雁舞万分后悔自己的愚蠢。
她实在不该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就负气离开清灵寨。瞧她现在,饿得半死还不打紧,冷飕飕的秋风更是要人命。她身上仅穿着一件薄袍,实在抵挡不住刺骨寒风的威胁。更糟糕的是,她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来时路。
入夜后的秋意简直寒得吓人,尤其在这榆山的山区。四周围的虫鸣及呼啸而过的冷风更加深了萧瑟的味道,即使胆大如段雁舞,也不免要折服于这片诡异的气氛中。
“去他妈的死牢头!”她恨恨的骂道,边骂边将身体缩成一团,在一棵巨大的树底下蹲下来。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秋飞,她哪会搞成这副可怜的模样,活像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家!她好想念凶匪寨喔!想念那群口无遮拦的兄弟们,也想念她那罪魁祸首的老爹。
每当她遭遇类似惨况时,她最想念的还是禹宣。不知道他现今人在何方,回山寨了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鼻子竟发起酸来了。真丢脸!她连忙用手肘擦鼻子,试图擦掉那份无法控制的脆弱感。
她真的很粗俗、很没教养吗?她瞪着自个儿不太干净的手臂想。
她不是早已习惯凶匪寨那群没教养的死男人三不五时地在她耳边聒噪取笑,而她不也一向不以为意的吗?为何今日会有所不同?为何她会受不了死牢头的恶意取笑?或者,那些嘲笑根本就是他的真心话?
她此生第一次感到迷悯,不了解自个儿那一向规律的心跳为何一碰见死牢头就完全走样。
她不讨厌他的碰触,甚至有点喜欢。她更爱偷窥他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睛。但不知怎么搞的,每当死牢头用他那双彷佛集聚天空所有星光的眼睛凝视着她时,她所能做的就只有逃避,甚至粗野的骂起三字经。
她一定是生病了!要不然怎么会终日无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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