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恶走到蔷薇的房门口时,他听见从门内隐约传出的歌声。他觉得这声音满熟悉的,贴到门上倾听,发现和那个唱“左三圈,右三圈”的甜美音调颇为近似。
他嘲弄地扬扬眉,知道蔷薇之所以特别喜欢这首曲子,是因为这张cd是她大哥明顿从台湾寄给她的。
不过现在放的这首曲子,又跟那首“健康操”的曲风不同,乍听之下还挺哀怨的哩。是首关于眼泪的歌。
棒着门,他感受到蔷薇内心的悲哀,正如甜美歌声所唱的:“爱上你是最快乐的事,却也换来最痛苦的悲”
他心一拧,仿佛看到蔷薇双手交错抱着曲起的腿,静静地流泪,独自品尝着“心痛的滋味”回味着“苦涩交错爱的甜美”
心疼似噬肉的蛆咬啮着他的心,他无法忍受那种将他逼得慌乱、疯狂的感觉。猛力推开门,他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寻找蔷薇,然而房里空无一人。他跟随着歌声,绕过一张绘着玫瑰花的中式大屏风,进入蔷薇的睡房。她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曲着腿,脸埋在膝盖上。
靠窗的位置,有一盏半人高的立灯,投射出昏黄光华。而她身旁的床头柜上,燃着一个手拉坯的熏香炉,玫瑰的甜香充斥房内。
蔷薇孤单坐在地上的单薄身影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下,更显得楚楚可怜。善恶看着她披散在肩上的乱发,心情悸动。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握紧拳头,落在地毯上的脚步轻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蹲下,抓住那抖动的柔肩按压在自己的胸怀。
蔷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抬起缀满泪珠的小脸,仓皇受惊的紫眸对上一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蓝眸。
室内回荡着甜美的歌声,她望着善恶那双像星星闪亮的眼,伸手抚摩他柔和的脸颊,还有那比什么都甜蜜的嘴唇。
噢,她是那么爱他
心痛的感觉啃噬着她被自卑、自怜和妒意占住的心,所有的理智都已远离。什么不怨、不恨,准备好承受心碎都是假的,事实上,她只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爱猜疑、自卑的蠢女孩。
不她不要失去他,哪怕是上帝亲口向她要回他,她也不答应。他是她的,她不准许任何人夺走他。
蔷薇用力埋进善恶怀里,紧紧抓牢他。她的眼泪渗入善恶的衣服,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他滚烫的心更加灼热。
善恶伸手握住她脆弱的下巴想抬起她的头,但蔷薇一迳地埋在他怀中摇头。他纳闷地以唇抵着她精致如贝壳般的小耳朵,还顺带轻咬她的耳珠一记。“为什么不肯面对我?”他沙哑地问,情欲已然催动,悸动的心再难恢复平静。
蔷薇在他怀中啜泣着,口齿不清地道:“我没脸见你”这回答令善恶讶异极了,难道她哭得脸都模糊了吗?什么叫作没脸见他?
这次他很固执,不断以吻逗弄她,搔痒她颈部的敏感肌肤,好不容易让她忘记羞愧,抬起头热情地迎向他的吻,他却在蜻蜓点水般吻了她香软的红唇一下后,不顾她的抗议,捧着她泪涟涟、满布着红晕的小脸,微笑地端详着。
“别这样看我。”她结结巴巴地道,害羞地垂下仍沾着泪珠的长睫。
真像朵清晨带着露水的玫瑰哩。
善恶的心里充满爱怜,蓝眸浮上顽皮的笑意。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你刚才说没脸见我,但我瞧你的脸还在啊!”他哈哈大笑,将多愁善感的情绪从心中赶离。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蔷薇羞得无地自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他取笑的俊容无可奈何。
“那是什么意思?”他凑近她水嫩的脸蛋,肆无忌惮地伸出舌头舔着她颊上的残泪。
蔷薇噗哧一笑,将脸藏在他颈窝处,害羞地道:“又不是小狈小猫,这样舔人家。”
“谁说只有小狈小猫才能舔人?”他更加张狂地轻吮着她的耳垂,蔷薇觉得全身都烧红了,只能窝在他怀里轻轻打颤。
“会冷吗?”他在她耳边吹气调笑,让她更缩进他的怀中。两人相贴的部位泛着阵阵灼热,随即蔓延到他们体内的每一处。善恶不情愿地略微抽开身,让从窗外吹进的清凉夜风,冷却两人之间的热情。
他和蔷薇并肩靠在床沿,等到乐声终于停歇,他才拉着蔷薇的手,目光焚焚地对她说:“为什么一个人躲在房里伤心?”
蔷薇一愣,羞窘地垂下头。
“难道你不再视我为你的守护天使了吗?”他开玩笑地道:“不把所有让你伤心的秘密倾诉给我知道,教我这个守护天使如何帮你?”
“哎呀,人家”她咬了咬粉唇,别扭着。“我怕你轻视我。”
“我怎么会轻视你呢?你不是说我既是你的天使,又是你的爱人吗?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爱你、惜你都来不及,又怎会轻视你?”
“你爱我?”她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可是我没有祖儿那样漂亮,而且”
“嘘”他以食指轻点着她的唇,湛蓝的眼眸蒙上一抹气恼。“你以前不是挺有信心的,怎么才出去见了几个人,就变得自卑起来?”
“我”蔷薇咬着唇,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真的那么心胸宽大。每当有女性爱慕的眼光投注在你身上,我就会懊恼、生气,对她们生出敌意,以为别人会来抢你。”
“你没想错。”善恶幽默地说。“如果你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就不会责怪自己产生那种情绪了。”
“你是说我想得没错?”她犹豫地间道。
“嗯。”“祖儿真的对你有意思?不是我杞人忧天?”
“没错。”善恶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她?”她有些着恼。
善恶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没有拒绝她?那你把我陪你回家、没答应她去pub狂欢的高贵举动称为什么?”
“那”蔷薇张大眼,紫眸里盈满歉意和羞愧。“对不起,是我被嫉妒冲胡涂了。”
“没关系。那表示你很在意我,不是吗?”他温柔地碰了碰她的唇。
蔷薇嫣然一笑,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地敛起笑容,秀眉微蹙。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在善恶不肯放松的注视下,只好苦笑着回答:“祖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我。”
“或许这是你认清什么叫好朋友的时机。”他坏心眼地道,魔鬼的挑拨本能自然发挥。“想想吉娜和珊蒂的例子。一旦爱情介入,友谊便变得不可靠。祖儿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她当着你的面挑逗我,完全不顾你的感受。”
善恶的话句句打中她心中的痛处,蔷薇拢着眉,心情更加郁闷。
“我现在才能完全了解吉娜的心情。珊蒂和吉姆对她的伤害是双重的背叛。我连祖儿对你的态度都无法忍受,有什么资格帮吉娜和珊蒂调解?我当时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蔷薇,你别这么说。你不过是好意而已”
“不。”她摇着头,表情凄苦。“只是我真的不明白,我跟祖儿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为什么这样对我?追她的人一箩筐,她明知道我从不曾交过男朋友,还跟我抢你。”她含泪低泣,心里涌满不平和委屈。
善恶拍着她的肩安慰“不用理她。”
“十几年的感情,就为了一个男人”她茫然地说,听在善恶耳中颇不受用。
“喂,我可不是寻常的男人。如果你那么看重你们的友谊,那把我让给她好了!”他赌气地道。
“不!”蔷薇不假思索地大喊,双颊涨红,紫眸里燃着强烈的占有欲。“不,我绝不会放弃你。”
善恶听得心中大乐,将她拉入怀中热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睡吧。”他将她抱到床上,蓝眼中有着压抑不了的热情。“我们最好各自上床,否则就会一起上床了。”
蔷薇红了脸,却不愿意放开他。
“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她羞赧地道。
“明天再说吧。”他亲了亲她的额,替她盖上被子后才离开。
蔷薇拥着身上的薄被,甜蜜地笑了。明天,多美丽的名词啊!想到和善恶共同拥有的无数明天,她的心情就像夏天里开放的玫瑰般灿烂。
早餐过后,善恶陪伴蔷薇到花园散步。
金色的阳光照耀着玫瑰园里的各色玫瑰,在枝叶的水珠上投射出彩虹般的瑰丽色彩。
两人走在有浓荫遮蔽的小径上,蔷薇的眼光追着在花间翻飞的彩蝶,柔白的颊染上一层兴奋的红晕。
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粉唇不自觉地飘忽着温婉、满足的笑,紧偎着身边坚实、温暖的男性躯体。
她仰首注视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向善恶的金发,宛如在他头顶周围圈上光环,心头升起的崇敬爱慕更形高张。她的天使!她敬畏地想。上帝待她是何其恩厚,将座下最俊美的使者派遣到她身边。
她满足地合上眼睑,叹了口气。
看到蔷薇那副表情,善恶也想叹气。想必这小妮子又在向上帝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谢错人了。她该感谢的是地狱之王撒旦,毕竟是撒旦把他生下来的,不是吗?
善恶困恼地搔搔头,若是蔷薇发现他并不是她想像中的天使,而是地狱的王子时,她会继续爱他,还是会讨厌他、唾弃他,再也不理他?
后者的可能性令他感到格外懊恼。他蹙起眉停下脚步,噬人的疼侵袭着他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蔷薇融入了他的灵魂中,操纵了他的悲哀和欢笑,再也甩不开、忘不了。
他无法想像将来分手时,他如何重回他最原始的寂寞,当一个无情冷酷的魔鬼。怕是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无牵无挂了吧!
这朵清纯的蔷薇花,将在他的心中生根茁壮,她美丽的蓓蕾、她茎上的利刺,都将盘据住他的心,让他为她欢快、为她痛苦。
他握紧拳头,仿佛预见到一把叫寂寞的炼狱之火将永远焚烧着他。在火光中,他将不断看到他和蔷薇曾有过的甜蜜记忆,让失去她的痛苦一再重复地折磨他,直到地老天荒。
不,他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他是地狱的王子,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如果他想永远拥有蔷薇,他就一定能办到。
他想起父亲撒旦王在小弟月光的母亲艾晴死后,仍将由艾晴转世的兰花带回地狱,得以朝夕相伴。但他不要一株兰花,他将追随蔷薇的每一生每一世,得到她活色生香的爱恋,成为她永恒的情人。
他霸道地决定了!
“善恶”蔷薇困惑地注视他一会儿揪眉,一会儿开朗微笑的俊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又挥,才唤回他的注意力。
“什么事?”他眨眨眼,眼光坚定地投注在身边全然不知已被魔鬼锁定为永世爱人的小天真,唇边飘忽着势在必得的笃定笑意。
蔷薇见他很开心,也跟着笑了。
“你刚才发呆了半天。”她取笑道。
“是啊,我在想心事。”他坦然承认,挽着蔷薇的玉臂,朝凉亭走去。“我有事告诉你。”
“什么事?”
善恶神秘地一笑,直到两人走到凉亭里,他将蔷薇拉坐在怀中,才轻声开口“蔷薇,你爱我吗?”
蔷薇俏颊飞红,似嗔似怨地瞟了他一眼,仿佛在嗔怪他多此一问。善恶莞尔,眼光却不放松地催促她给予答案。
“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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