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直流传着这样几句话,寮香苑里冤魂多,贫富贵贱莫琢磨。一朝进了樊笼里,生死全凭天注定。
打从入宫那日起,老太监与老嬷嬷们便会教导这些小的,犯了小事儿,顶多被主子们责罚一顿,可要是哪个不长眼,被丢进了寮香苑,手脚能齐全的被抬出来,就是祖上烧高香了。
寮香苑的主事太监海公公天性残暴,手中摆弄的酷刑丝毫不逊色于大理寺,海公公不好酒肉,不喜钱财,软硬不吃,是宫中出了名儿的硬骨头。
要说一定有个例外的话
海公公与温嬷嬷倒是有几分交情,可也就仅限于几分而已。
芳菲与樱桃候在门外,一见海公公,二人连忙笑着迎了上去:“见过海公公。”
海公公不禁用两眼上下去打量芳菲,这小丫头就是大伙儿时常说起的闵家小姐?看相貌,也不过就是凡夫俗子,没什么傲人的资本。
真不知道太后怎么就高看了这丫头一眼!
“两位姑娘客气,咱家近来腰腿不好,就不给二位回礼了。”海公公呵呵一笑:“怎么,听小太监说,你们想要进去探视影太嫔?这可使不得,影太嫔是太后娘娘刚刚关押进来的,按照咱们寮香苑的规矩,没有得出定论前,人犯可不敢与外人接触。”
海公公故意压低声音“咱家这是好话,万一这影太嫔见了二位姑娘后,想不开,或是咬舌自尽,或是绝食折腾咱家可担当不起呦。”
芳菲忙笑道:“海公公不用多虑,我等是受温嬷嬷吩咐。来问影太嫔一句话,并不多说。海公公若是不信,可以在一旁同听。”
樱桃赶紧将温嬷嬷的腰牌摘下,双手递了过去。
海公公渐渐冷了脸,斜眼瞥了瞥那腰牌,半晌才道:“姑娘有这份闲情逸致。咱家却不敢奉陪。罢了,既然是温嬷嬷的话,想必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海公公往旁边闪了半个身子,阴测测的一笑:“只是给姑娘一句忠告,咱们寮香苑可不是寿康宫,走的时候脚下稳当些,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樱桃看着海公公不怀好意的笑容,浑身不舒服,心惊胆战的往芳菲身后缩。
二人随着海公公一步步往苑内走。
原来这寮香苑原本并非宫中设置的刑房。而是一处极好的宫室。只因昭帝时一位妃子暴虐成性,残害后宫无辜,甚至跺少女手脚做养花的花肥。
昭帝得知大怒,下令囚禁了此妃,施加重刑,以暴制暴。再往后,后宫的人都嫌这地方怨气重,不敢住。从先帝开始。寮香苑就成了专门惩治犯罪宫人的拘禁之所。
一溜儿正房足有七八间,东西厢房也各五间。西头苑角处栽了一棵大榕树,参天蔽日,与这几排房屋竟组成了“向”字。
更特别的是,如今这个天儿,虽然是入了秋,但一到正午。仍旧是燥热闷人,偏偏寮香苑的所有房间,都用黑色油皮纸糊住了所有的窗棂窗框。
远看去,黑洞洞的吓人。
海公公得意的一笑:“两位姑娘没瞧过这阵仗吧?关在里面的人常年不叫她见光,不用审。她自己招架不住,往往就先招了。大理寺那些小把戏,糊弄糊弄上面还可以,想真从人犯口中弄出点真东西,还要咱们动手。”
海公公一抬手“二位姑娘请吧。”
守门的小太监立即从腰间抽出铜钥匙,一共三道大锁,缺一把也打不开这铁门。
樱桃有些胆怯,脚像扎了根似的:“四小姐,我,我就不进去了。温嬷嬷只叫我送您来,却,却没叫我一并跟着审问那影太嫔啊!”芳菲笑道:“也好,你去那边坐坐,我稍后就出来。”
海公公没有搭腔,只是冷笑着瞥了樱桃一眼。
樱桃腿肚子抽筋,磨磨蹭蹭挪到西边长廊下,一屁股坐在扶手木栏上,大口喘气。
这囚房一间挨着一间,铁笼之中关押的或是垂死女子,或是疯癫太监。海公公一概不理睬,径直领着芳菲进了最里面这一间。
大门洞开,芳菲一眼就瞧见了捧着枷锁的影太嫔。
还不到一个时辰,影太嫔骤显老态,往日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就凌乱不堪,素淡的宫装上斑斑血迹,更要紧的是,把枷锁上面摆着七八块青砖,又因有铁索悬空,使得影太嫔手中的枷锁不落。
海公公笑道:“姑娘没见过吧?这是咱家想出来的办法,有个极雅致的名字,叫仙人献果。咱们这寮香苑里十八种酷刑,‘玉女登梯’、‘凤凰晒翅’、‘猕猴钻’别说影太嫔是个弱女子,就算御林军那些小子们来,也受不了咱家五道刑具。”
芳菲心里却不肯苟同。
这重械之下,危堕之上,确实无人不服,然而诬者多。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