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朝宗骨子里就是根墙头草,哪儿的风强便往哪里倒。他怕皇上知道自己牵涉进了郭霭的谋逆事件,所以吓得装病躲避。如今见郭霭风生水起,心中难免又生羡慕,可更多的是忌恨。
与郭家狼狈为奸,又或者借平南郡王府,踩在脚底下往上爬这两条路,闵朝宗思虑良久,还是坚信了佟鹤轩的话,后者才是人间正道。
纵观历朝历代,能夺宫篡权成事的,实在少之又少,闵朝宗不敢冒险,只能再改初衷。万幸的是,当年郭霭与自己结盟,并未留下什么实质的证据,而据闵朝宗听郭霭的口吻,其实早有不少人与郭家签下了同盟协议。
只要找到这份协议,不仅能博得皇上的信任,而且还立了一个大大的功劳。
闵朝宗总想着给自己一条退路,所以思来想去,找闵芳菲帮他给皇上通风报信才是最佳办法。
就算到时候郭霭发怒,要与自己对峙,他大可以往闵芳菲身上推脱,众所周知,他和这个闺女早就是恩断义绝的。要是皇上平叛成功,闵芳菲的消息也是源于自己,皇上总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闵朝宗越想越是开心,越想越觉得此事稳妥。等管家从齐月斋买回来桂花馅饼后,闵朝宗就领着人兴冲冲去了平塘街岳父家。
丫鬟跑进来给大太太禀报消息时,她们母女俩刚巧在说去周家做客的事,大太太乍听此消息,瞬间蛾眉倒蹙:“他还敢来?怎么,欺负我娘家没人了是不是!”大太太叫人去请几位舅爷,偏巧,李家的这几位舅老爷都没在。连李老太爷都外出访友去了。大太太咬牙切齿道:“叫婆子、媳妇们都带上门闩,棍棒,跟我去瞧瞧!”
芳菲忙笑道:“我跟太太去瞧瞧!”
黄姨娘也听说了消息,跑出来,不知所措的跟在大太太身后。大太太耳听得那边厢房六少爷在哭闹,又见黄姨娘软弱的模样。便道:“你只管在房里呆着,万事有我们操心。”
黄姨娘怯怯的看了看芳菲,只这一眼,芳菲瞬间明白,心却冷了半截。
黄姨娘这个人,记吃不记打,她哪里是想去给大太太装声威?摆明了是想借机瞧瞧大老爷。
大老爷当初那般待她,亏得黄姨娘一番深情,至死不渝。
“太太就带上姨娘吧。”芳菲在一旁笑道:“姨娘长时间没见过父亲,心里恐怕也惦记。”
黄姨娘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就见她连连摇头:“姑娘千万别误会,我,我就是担心太太吃亏,可从来不敢往别的地方想。”
芳菲的话点醒了大太太,大太太细心一琢磨,不禁叹了口气:“四丫头说的对。你并不是我的贴身丫鬟,是闵家的世仆。若老爷要你回去,我也不能拦着。”
黄姨娘心中翻江倒海,她不知为何太太忽然转变了态度。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奢求,只是希望老爷能时不时的来看看她与六少爷。
黄姨娘自己承认有私心,但谁叫她还有孩子呢?
六少爷只有得到老爷的疼爱,将来才能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
所以。当大太太说完这席话时,黄姨娘理应回绝退避,可是她咬牙想了想,还是安安静静的跟在了芳菲身后,亦步亦趋。
大太太心里有些不好受。却没说什么,缓了缓气息,才挽了芳菲的手,领着一众人来至正门。
李家上下对这位姑爷的态度可称不上好,闵朝宗拎着桂花馅饼在大门里的空场上胡乱转悠,李家连个小板凳都没给,更没什么人上来理睬。
闵朝宗一面暗自抱怨,一面不时抻着脖子往里探看。
垂花门内忽然闪出大太太的影子,闵朝宗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太太瞧,这是你最爱吃的,我亲自去了齐月斋,还热乎着。”
大太太略一打量那油纸包,哼声冷笑:“老爷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又有什么打算?”
妻子的冷冰冰难免叫闵朝宗感到尴尬和心虚,他小心翼翼瞄着大太太的额头眉角处,虽说去了绷带,可还是留下了一条淡淡的伤疤。
“太太,咱们先进去细说。”闵朝宗见一群丫鬟婆子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害怕道:“对了,几位舅兄可在?”
站在大太太身后的芳菲忍不住就想乐。
许是芳菲脸上的表情太过奇怪,又或许是大老爷想转移太太的注意力,连忙呵斥芳菲:“死丫头,还不过来搭把手。”
闵朝宗将点心抛了过去,芳菲稳稳地接住,笑嘻嘻道:“父亲不该买这个,我们昨儿才吃了齐月斋的桂花馅饼,如今倒是很想尝尝他家的桂花糖塔。只是听说,齐月斋新近请的这个师傅十分矜持,一天只做三百只糖塔,父亲现在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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