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是吴氏在儿子跟前嚼了舌头,每日里总不给吴氏好脸色瞧。
吴氏自打知道清凉山一事是蒋欣珊做的手脚,回回忆起那日的事,免不了阵阵后怕,早就在蒋元航跟前不知滴过几回眼药水。对周姨娘的动静,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照常过她的日子,理她的家。
实在闹得厉害了,便用言语弹压一番,边上又有蒋元航帮着说话,那周姨娘倒也无计可施。虽说她是二爷的生母,却只是个姨娘,没了老太太和娘家的帮衬,对着八抬大轿迎进门二奶奶,底气明显不足。
周姨娘被关了几年,心思学乖了不少,她衡量自个的处镜,娘家破落了,女儿被禁足,府上的经济大权吴氏一人独掌,儿子对吴氏言听计从,府里的仆人都是吴氏的人,几番权衡之下,遂心生一计。
周姨娘一反常态,竟向儿子,媳妇伏低做小起来,绝口不提蒋欣珊的事情。消停了一些日子后,正巧萧寒让人把女婴抱到府里,周姨娘便趁机向儿子提出蒋欣珊不找倒也罢了,只是膝下寂寞,想把孙子抱到跟前养着。
蒋元航只要姨娘不与三妹妹扯上关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阿弥陀佛了,也未及深想,便一口应下。
这一晚,蒋元航宿在正房,使出一身本事,把吴氏搓揉得软成一团,**刚过,蒋元航便把姨娘想要把子轩养在身边的事说与吴氏听。
蒋子轩便是当年菊怜之子,刚刚满一岁半,因其生母产下他后血崩而亡,便一直当亲儿养在吴氏跟前,吴氏心中有愧,对轩哥儿比对亲生的梅姐儿还疼上三分。
沉浸在男人柔情蜜意中的吴亦芳一听这话,心中又惊又怕。菊怜的死,背着人她是动过手脚的。正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一怒之下,让她长跪不起,暗中警示一番,以致于才八个多月,早产下了梅姐儿。她吃不准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用意,不得不点头应下。
这一让步,吴亦芳便失了好局。周姨娘利用小子轩拿捏着吴氏,显然已是府里的半个当家人,吴氏因心中有鬼,又顾念子轩在周姨娘手里,不敢与她争斗,节节败退。
只见吴氏说到动情处,突然跪倒在顾氏跟前,声泪俱下道:“二太太,轩哥儿自打落地,就跟着我过活,虽不是我亲生,倒比亲生的更惹人疼爱。如今二爷让他跟着周姨娘,我不敢不从,只是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二太太说一说。”
顾氏一时无言,思了半响道:“你且说罢!”
吴氏抹了把眼泪,哀道:“轩哥儿虽说是庶出,可好歹也是咱们蒋家二房的长孙,有道是不求金玉重重贵,但愿儿孙个个贤,蒋家诗礼传家,断没有让姨娘抚养长孙的道理,传出去,不仅二爷的名声不好听,连带着老爷,太太这头都落人口舌。求太太为媳妇作主。”
吴氏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暗自落泪。
欣瑶虽然料到了周姨娘搬了新居,必然会折腾一番,以吴氏的本事,应该不在话下。却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在轩哥儿身上作文章,拿了件趁手的兵器,打得吴氏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禁足不仅没有削减周姨娘的战斗能力,反而让她变得耳聪目明。
只可惜啊,今时今日非彼时彼刻,老太太连家都分了,退避江南,她又能折腾出个什么新天地来。
片刻的静默后,顾氏给欣瑶递进个眼神。
欣瑶会意,上前扶起吴氏,柔声道:“地上凉,二嫂嫂快起来罢,有什么话,坐着说。”
吴氏感激的瞧了眼欣瑶,顺从的坐了下来,掏出怀里的帕子拭了拭泪。
欣瑶端起茶盏递到吴氏手上,吴氏刚拿起茶盖,又急忙放下,捂着帕子干呕起来。
欣瑶暗叹了口气,脸上却笑道:“母亲,二嫂嫂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赶紧请个大夫过府瞧瞧。”
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喜上眉梢道:“你二嫂嫂哪里吃坏了肚子,怕是有了天大的喜事,好孩子,几个月了?”
吴氏又羞又嗔,笑中含泪道:“大夫说一个半月了,也是昨儿个才诊出的脉。”
欣瑶含笑道:“恭喜二嫂嫂,大夫怎么说?”
吴氏唉叹一声,面有愁色道:“四妹妹,大夫说我这胎前后间隔太短,身子尚没有调养好,操劳不得,需得安心静养才是。说是静养,哪能就真的养着不动,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哪个不得操心?”
欣瑶听着这话里有话,不由的朝顾氏弯弯嘴角,退了回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