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随着鲁诫每道出一句话,项阳的眉结不自觉的拢紧,直到鲁诫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嘴角的笑纹已完全消失。
“怎么了?”樊投来好奇眸光,什么事能让向来镇静的项阳脸色骤变。
“医院那边传回消息,乐芮过世了。”项阳的眸光出奇的暗沉。
一思及乐芮的逝世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竟有些心慌。
而思及了乐上弦可能因此而心伤难过,他的心就莫名的揪紧,恨不得能马上在她身旁搂着她、安慰她。
“这么说,解开两件宝物秘密的线索断了。”叹出一口气,樊看着项阳,浓眉也跟着锁紧。
“鲁诫,准备好车辆,我要去趟乐家。”项阳边走边交代,烦躁地耙梳过一头短发,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
他要见她、他必须见她,而且是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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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乐上弦出现在竹篱矮墙前的柳树下,睁着一对哭得红肿的眼儿站在他面前时,项阳无法否认心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虽然乐芮的死并非他直接加害,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都是因他出现在乐家,才导致一切冲突发生,而使身体本就急遽转坏的乐芮旧疾复发、与世长辞。
“你来做什么?”猫哭耗子的家伙。哭红的眼儿含着浓浓恨意,乐上弦瞪着数步外,快速朝屋子走来的项阳。
对于爷爷的死,她心里充斥着愧疚。
爷爷是她害死的,若不是她不懂事的出言顶撞,爷爷也不会因气愤过度而吐血住院,使得近年来渐形虚弱的身体,一病不起。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要归咎于眼前的男子!
若不是他的出现、若不是他设计了她去偷画、若不是他害她将偷画的事说溜了嘴,今日躺在病床上的就不会是爷爷冰寒的尸体。
她恨死他了!
是因为他,才让她失去了至亲的爷爷!
“乐乐。”项阳直唤乐上弦的小名,大步走向她。
他明了此时不管他说任何话,她都可能听不下去,但仍极不喜欢由她那对水韵眸中所看见的恨意,他不喜欢她因此事而恨他。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她,甚至在乎她、爱她!
“乐乐。”又唤了一声,项阳的身影已然贴近。
“你还我一个爷爷!”她哭喊着,顾不得背上未痊愈的伤,先是抬腿扫出一旋踢,而后抡起拳头直攻项阳胸口。
没退缩、没挥拳抵挡,项阳硬是吃下了那一脚,壮挺的身躯因旋踢落下的重重力道,而被逼退了两步。
“主人。”鲁诫见状,欲上前抵开乐上弦紧接着会落于项阳胸口的拳头。
“退下。”项阳回首,凝眸一瞪,鲁诫只好依言退了数步。
站定身躯,项阳并无闪身,如预期紧接着那拳头也应声落于他坚硬的胸膛,结实的左臂上一道细长伤痕因这拳头的力道,重新淌出了血珠,血渍很快渗出灰色衬衫,濡染出一片红晕。
看着血渍,乐上弦怔愣住,她想起了那伤痕项阳手臂上流着血的伤痕,是她的杰作。
她依稀记得,爷爷生气鞭打她的那夜,她哭着转身奔出家门、跑出了树林,在山径上巧遇项阳,与他大动手脚,而后他的手臂被她的软剑所伤。
那一夜,她知道他细心的照顾着她,甚至帮她的伤口上了葯,如今她背上的伤在使力时虽还会疼,但伤口早已结痂。
相较之下,项阳臂上的伤,如今却还会淌出血珠,足见她软剑的锋利,和下手时不留情的力道。那夜,若以他的身手,她根本场不了他!
而当时他就如今日一样,不闪不躲,任着她挥剑相向。
乐上弦看着项阳手臂上的血渍,晶莹黑瞳泛出了泪光。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躲开?
没理会手臂上的伤、沁出的血渍,项阳一对浓黑锐眸直勾勾的盯着乐上弦,不闪不退的身影就定在她眼前。
“也许是因我的出现,才让你失去一位亲人。但人死如灯灭,我无法将人还给你,可是,我会代替他照顾你一辈子。”他的双臂忽然拥紧她,将她拉入怀中。
完全不顾自己手臂上沁血的伤,他紧紧地拥住她,将她的小脸按于硬硕胸口上,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充塞于他的心口,扯痛了他的灵魂。
他对她许下了承诺,这是以往他连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事。
他对着一个女子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乐上弦眨着眼儿,潋滟瞳眸中的泪晕泛开,纤柔的身子失律地颤抖,深埋于项阳胸口的巧挺小鼻,清楚地吸入一抹熟悉的男性气息。
是她喜欢的气息!
紧接着她脑中闪过一道男性身影,那男子口中含着水,薄唇轻轻点吻着怀中的女子,一口一口的将水喂入那女子口中。
身子又窜过一阵颤栗,机灵的大脑清楚的告诉她,受伤那一夜的吻非假象、不是做梦,而那男子正是项阳。
“不!”刹那间,她寻回了知觉,使尽了全身气力推开他。
她不能喜欢他,也不该喜欢他!无助的小脸上充斥着惊愕与矛盾。
“我恨你、讨厌你!”她道出谎言,纤柔的身子直往后退,下一秒钟转身迅速地奔回了屋内。
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项阳深拢的眉结久久无法平舒。
一旁的鲁诫动也不动,他静静地将这幕看入眼中,没想到主人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日。
哎!看来他的主人是深陷了,而且极有可能在短期内,他就会多出一位女主人。
不过,这就得看主人的本事了!
毕竟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除了宝物外,又多了一条人命呀!
秋风轻柔吹起,扬动了树梢、带起了莲池塘中的涟漪、一旁的柳枝摇曳。
回廊尽头的另一身影,也同时将这幕情景看入眼底。
他踩着稳健步伐,一步步走出廊道、越过庭院、推开竹篱、来到林间,脚步停在项阳与鲁诫面前。
“项先生,我能私下跟你谈谈吗?”与那日初见相较,程七的语中多了分礼节。
项阳看着眼前的程七,缓缓点头。
“主人。”鲁诫担心,对于程七复杂的背景,他不得不提防。
项阳不语,只是轻轻扬手,要鲁诫退出树林,到外头的车上等他。
鲁诫不敢违意,虽心有顾忌,还是转身离去。转眼间,林阴里只剩项阳与程七两人。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呀!”先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程七莫名其妙的道出这一句话。
项阳没有回应,锐利眸光审视着眼前的人。
“老爷若还活着,见到这一幕,一定能走得更安心。”程七的目光先是看着项阳,然后飞快扫过林间,接着示意项阳跟着他走。
老爷死前曾交代,若到必要时,可以用两宝物的秘密来换取,求助于项阳保护两个小姐的生命。
如今看来,老爷多虑了。就算没有解开宝物的秘密,项阳也一样不会让小小姐的生命受到威胁。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竹篱旁的菜圃,程七停下了脚步。
“你与小小姐是因画而相识,这点倒与乐小姐和纪少爷相同。”眸光飘向远方,程七仿佛在回忆着某些往事。
乐小姐和纪少爷?
项阳剑眉微拢,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嘴角绽开一抹会意之笑。
原来乐家不是不偷画,也没有什么禁止偷画的祖规,原因出于乐身上。
乐芮不准孙女偷画,只因当年他的爱女是因画,而认识了程七口中的纪少爷!
由程七的眸光中,那泛着回忆光彩的目光,项阳犹豫了下,道出了令人怔愣的话。
“你是夏家人。”锐眸看着程七,一瞬间的领悟,他知道程七对于乐芮,就像鲁诫之于他,忠心是不容质疑的。
项阳的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程七先是愣住几秒,但随后微皱的嘴角绽开了一抹淡笑。
“连我是夏家人,你也能查得出来。老爷果然能识人!看来,将两个小姐的安全托付给你,老爷果然是选对了人。”看着项阳,此时程七的眼中多了敬畏。
“托付给我?”一时之间,项阳无法完全会意他的言中之意。
“老爷死前交代,若你能安保两个小姐的性命,那他将以你信中所提及的‘月缺’和‘影无’的秘密,作为补偿!”
“乐乐有危险?”项阳不解,单纯的两件宝物,为何又扯进了乐家新一代的生命安危?
“我不能将这之间的复杂告诉你,因为这是我对老爷的承诺。”程七身影向后踏了一步,他低头看着菜圃旁的汲水小溪,由水影中瞧了瞧自己苍老的容貌。
时光飞逝,一切争斗已仿若回忆,一幕幕闪过他眼前。
“老爷说过,秘密在两个小姐身上,至于如何寻找,靠的就是个人的智慧了。”如老爷所说,这住了二十几年的园子,将开始无宁静之日,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请记住你的承诺,保全两个小姐的安全。”回过身,程七径自往屋内走。“明日老爷火化后,我会将两个小姐送去你那儿,然后我会在庙里陪着老爷的骨灰,度过余生。”
他的声音闷闷地回荡于空旷的菜圃,泥土中的植物生机盎然,但主人却永不可能回头了。
他是答应过老爷,绝口不提起乐小姐之死,不让两个小小姐去涉险报仇。但,若是纪、夏两家赶尽杀绝呢?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日的到来,与其被动的任人宰割,倒不如让小姐们去查出宝物的真相。待真相现形之日,也是血债得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