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死的透透的。”李松文半弓着腰道,稚嫩的脸上因兴奋而涨红,浮现出得意之色。
他并未看见大夫人手中猛然攥紧的香囊,也并未听见里面的花籽在压迫下吱吱作响。男孩犹自沉浸在邀功的世界里“您再也不用担心那个碍眼的怪物在咱侯府里走来走去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视野里了,您看我”
“啪!”掌风在脸上滑过,李松文吃痛,下意识的跪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伯母。大夫人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怒容,她眼中的冰寒让男孩浑身颤抖。
“自以为是的蠢货!李彻的儿子怎么这般胆大,敢在侯府里谋杀自己的堂妹!”甄卿站起身,厌恶的看着跪倒在地上不知所谓瑟瑟发抖的男孩。
“年纪这般小心肠便这般狠毒,我记得你叫李松文是吧,倒是小看了你们这些小辈,先前竟然不知道你是这种狠人物。”“你最好祈祷雪女没有事,不然,回自己家看看李家的族规,自我了断吧。”说完,大夫人将香囊扔回桌面,迈步朝外走去。
“等等!伯母!伯母,松文到底做错什么了您不是一直讨厌雪女吗您不是总是暗示我们去排挤雪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死了不是更好吗!”年轻的男孩死死拽着甄卿的裙角,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的伯母,涕泗横流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她是侯爷的女儿。”甄卿蹲下来,轻声将裙角从男孩绝望的眼神中拽出来“我再怎么讨厌她也不会害她的性命,你的自寻死路完完全全源于你的自我幻想,以为害死了她就能让我对你高看一眼?呵。
毕竟是侯爷的种,你觉得他会饶了你这个杀了他女儿的凶手?又或者,你觉得你父亲敢于为了你这个蠢货去破坏家族团结,挑战永平候、李家族长的权威?”
“无知的蠢货,反误了自身性命。”她推开门,寒风顿时涌了进来,男孩打了个哆嗦,啜泣着想要拉住大夫人的腿,但被她轻易的躲开了。
不过这一点倒是要感谢你,牺牲自己让那个贱种永远的消失了。甄卿朝着前厅走去,她踏过红梅盛开的院子,心中轻飘飘的略过这么一句。
房间里的地龙将室内熏的如同春天般温暖,李照干早已在仆人的侍奉下换上了柔软绸布做的衣裳,甄卿走上前,将有些心神不宁的儿子拥入怀里,嘴角微微翘起。
她向小青使了个眼神,让她下去处理后院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鬼,免得一会儿让李照干疑惑。
她不需要让自己的儿子如此早熟,因为任何人都夺不走李照干的未来,他是李家的麒麟儿,一直都是,所以她只要保证儿子拥有一丝污秽都染不上的美好童年就好。
雪女死了。但李冰璇还活着,在她苏醒后的日子里,她几乎再也没踏出过小家周围的那天林子。自责到差点自尽的严婆婆告诉她,是一位老仆不忍心她这么年幼便命丧于此,豁出性命救了她,但是却不论李冰璇怎么问严婆婆,婆婆都不告诉她老仆的名字。
仆人们畏惧大夫人的权势,谁知道救了大夫人最讨厌的人一命会不会为自己招来祸端,为了防止李冰璇的感恩暴露自己,这不仅是那位老仆对严婆婆的嘱咐,也是婆婆自己的考量。当善意都得小心翼翼的隐藏,李冰璇从婆婆脸上得到的只有无尽的苦涩。
府里的小林子在时光的流逝里悄悄扩张着,愈发茂盛,小小的人儿也在这片逐渐包围了她的小家的林子里慢慢长大,愈发清冷动人。府上的人们早就忘记了这个废弃的马概,只有杂役们定期在林子的最外围捡拾烧火用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