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也没关系,反正只是一个小舞会,出席的不过是些小人物罢了。”
顶多在电视和报纸出现过几次而已,真的不重要,对一个穷学生而言,达官贵人不如一顿香喷喷的晚餐来得有意义,至少不饿肚。
可恨的是,她千瞒万瞒绝口不提今晚的舞会,打算随便拉个男孩子去充数骗吃骗喝,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被缺钱缺得厉害的好友给出卖了。
她们简直是卑鄙到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以她的名义寄出邀请函,随函附上一篇文情并茂的“陈情表。”
她从不晓得两人文笔如此之好,早知道就要她们帮忙润润她翻译的小说。
但这不是重点。
恶质的烂友在信上极力标榜她在学校受了多少委屈,每个人都看不起她的冷嘲热讽,讥笑她是一只东方来的小野鸡。
还点明她受莱雅的欺压已有些时日,夜夜哭泣不敢道予外人知,心酸的独自忍受非人的折磨,表面上强颜欢笑地装出开心女孩的模样。
诸如此类的悲情文笔描述得像小说,一个异乡游子受尽白种人的种族歧视,苟延残喘维持一丝尊严硬撑着,让一向宠她的蓝尼心疼不已,面色沉厉的打算出面为她讨回公道。
经她一再澄清,保证是朋友的恶作剧,言明自己绝非受委屈不反击的娇娇女,他才按下怒气不去计较。
可是死要钱的两人非要赶尽杀绝,不留给她后路退,舍得花电报的钱打了封急件给他,说他若不出席宴会,女友会被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撕吞下肚,到时别哭着老婆被人拐了。
末了还署名她舞伴的名字,让他当场脸色一变,吩咐康瑞准备晚宴服装,他要亲自护卫至爱绝不假手于他人,给别人一亲芳泽的机会。
说穿了就是打翻了醋瓶,不高兴其他男人碰他的小精灵一下。
“坏人叔叔你劝劝他嘛!做人不要一意孤行,也不想想自己几年没出过门,他能适应尔虞我诈的人群吗?”
不作声的康瑞忍着笑,手拿快报废的蒸气熨斗烫平绵羊毛材质的黑色西装,小俩口的吵嘴不在他的管辖之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有任性的一面。
想想他有多久不曾打理主人的外观了,连个熨斗都找了老半天才找着。
平时主人会在晚上接见他在各地资产的代管人,随意的穿着虽来自目录上的名贵服饰,但只适合居家不宜外出。
临时请英国名设计师送来一套全球仅有的晚宴服,一入门就遭“某人”棱虐,企图毁尸灭迹不让主人出门,好在他抢救得宜,不叫诡计得逞。
“蓝尼,外面的人都很坏心,你千万不要因一时冲动而做出终生悔恨的事,我会良心不安。”干么这么别扭非去不可?
蓝尼一睨在他胸前喋喋不休的小女人。“白色的貂皮大衣还保暖吧?”
“废话,当然暖和,残杀了无数只令保育人员心疼不已的白貂,我肯定会下地狱。”动物的哀嚎声仿佛在她耳边回响。
“地狱有我。”他笑着一吻她没停过的嘴。
“蓝尼,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话?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差点被他引走话题,奸诈。
她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喜欢貂皮大衣、貂皮手套和貂皮制的长靴,在亚热带长大的孩子最怕冷了,有了保暖的皮毛自然开心,用不着手寒脚冻的直打哆嗦。
杀害无辜动物是残忍了些,但自私是人的天性,很难免俗地去装清高说不要,爱慕虚荣是女人的天职,没有年龄的区隔,她眷恋有人宠溺的感觉。
不过,前提是他送貂皮大衣的企图。
“小娜儿,你照过镜子了没?”
范丹娜秀眉一凝的抬头。“你让我觉得像看到一匹不怀好意的狼。”
“哈想像力真丰富,你的表情好像嫌弃丈夫不称头的小妻子。”忠贞的公狼恋上好战的母狼。
“我哪有嫌弃你,全怪你长得太出色”范丹娜蓦然脸一红的斜瞪他。“你占我便宜。”
他们又不是夫妻。
“小心眼的精灵,你以为我会将你拱手让人吗?”她将是他唯一的妻,今生的伴侣。
“谁晓得你在算计什么,高深莫测的表情叫人恶心,你非要陪我赴宴的理由不单纯吧!”年纪不代表智商,她会思考。
一个二十年不出门的人大费周章的打点门面,没有鬼才奇怪,尤其是有两个狗头军师为钱两肋插刀,她不提防点都不成。
他的心思倒是不难琢磨,只要是为她好的他都会全力以赴,不惜代价。
但是一牵扯上鬼主意多如牛毛的维妮和夕子,正人君子也会化身为恶夜狼人,借正义之名行下流之实,叫人防不胜防地任其宰割。
物以类聚嘛!她太了解她们了,正如了解自己般透彻,无恶不作。
“小娜儿,慧黠如你岂会看不穿我的用心,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我的雪精灵。”他的口气中有着身为男人护爱的霸道。
是她负人的多吧!“我是人不是精灵,不要动不动就当我是见光就化的雪娃娃。”
他但笑不语,视同否认她的说词。她是雪中精灵,独一无二,他的。
“蓝尼,你别去好不好?我牺牲自己陪你打一夜的桥牌。”他该感激了吧!
“牌品不好,牌技超烂,你搞错牺牲对象了。”是他得技巧性地牌牌皆输,免得她孩子气的翻脸。
美目一瞪,范丹娜两手拉住他的领带“你穿得这么風騒要去勾引谁?”
她不只牌品不好,脾气一样得不到优质奖章。
“正式晚宴穿正式服饰并无不妥,你太焦躁。”为之失笑的蓝尼拍拍她的脸颊,拉回领带别上镶钻领夹。
他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冷静神色,手心却微微冒着汗。走入人群对他是一大考验,他必须表现得体,才不致使她丢了颜面。
必于他诸多负面传闻对她是种压力,不能陪她在大白天露面已经是满怀抱歉,要让她面对一室讪笑的目光更是不忍,下此决心全是为了他所珍爱的她。
东方女孩在异国求学本就辛苦,受民族意识高张的学生排斥是常有的事,要他相信她不曾受过一些压迫实在困难,她朋友所说的一切让他愤怒,如此美好的女孩,居然有人敢处处挑她毛病,无一刻不想害她待不下去,念不成书。
不管事情有几分真实性,他都全盘收入脑子里,他捧在手心的至宝没有人可以伤她一丝一毫,连掉根头发都不行。
幽灵公爵的女人岂是人人可欺,他能不出面捍卫心爱的女孩吗?
“继续当你的自闭公爵少惹是生非,维持良好的教养做只好乌龟,缩在壳里喝养生汤就好。”他为什么非要去凑热闹?
“小娜儿,你的话变多了。”好脾气的蓝尼对她温柔一笑。
她低咒了一句脏话,用中文。“你确定要去?”
“嗯!”“肯定要去?”她的眉尾微微抽动。
“没错。”他拂拂丝质背心。
“绝对要去?”她再一次确定。
“小娜儿”蓝尼定神的朝她一瞬,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你死也要去是不是?”范丹娜清丽的脸蛋都快变成苦瓜了,要哭不哭的模样。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她比他还要紧张,坐立难安地在他面前绕来绕去。
她气愤地拿了张椅子一踩,与他视线平视,两手像鸡爪地拉开他的睑皮。“你,太帅了。”
说来说去只有一个结论,她不想让他露面去招惹一些桃花回来。
人长得丑一点无所谓,身份地位不高又何妨,没钱没势凑和着也算是个人,反正不竞选总统,见不见光倒是其次,没人指望她有本事挑到金龟婿。
偏偏他帅得没话说,身高多金又是一名地位显赫的公爵,权高财厚,出类拔萃,一站在众人面前便是焦点所聚,活像个大磁石,南极北极、阴极阳极全部靠拢。
想想她小小的肉体哪能阻挡千军万马,万一被踩扁还要铲子铲,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岂不可悲。
并非质疑他会变心,而是心里会不舒服,届时准有一堆自以为貌美如花、艳冠群芳的“抢婚团”来投怀送抱,嗲声娇语的自荐忱畔好获佳婿。
吃醋是女人的权利,要她冷眼旁观自己要定的男人遭人垂涎可不好受,治标断本的不二法则是他别出现。
“别胡闹了,你要我自毁容貌吗?”哭笑不得的蓝尼扶着她不长肉的腰。
吃得多却未吸收。
范丹娜连忙护着他的脸一嗔“不行,你敢毁掉国宝级的俊颜,我一定和你分手。”’
开玩笑,她非常迷恋这张充满男性魅力的帅容,常常看傻了,满心幸福感充实着,这是她的精神食粮。
“你伤了我的自尊了,宝贝。”他热烈的吻住她,将她由“危险”的椅子上抱往安全的地面。
“才怪,你根本是吃定我离不开你。”抚抚唇,她撒娇的环着他的颈项不甘心的说。
“因为我爱你。”她就是这点可爱,气不久。
“哼!你最讨厌了。不再考虑一下吗?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去适应不友善的声潮。”她也会担心他受不堪的言论围攻。
他不是社交界的宠儿,在世人眼中他是异类,要融入主观意识强烈的英国社会并非易事,表面上的敷衍不代表接受,无形的伤害往往来自无知和自我。
十七岁的她无法想像二十年困在同一处的情形,人的习性很难去更改,野地的玫瑰移到温室里会憔悴,温室里的兰花栽在阳光下会枯萎。
一样的道理,不一样的感受,存在于人心。
其实世界并不公平,上帝照顾不到阴暗的角落,光明并存着黑暗,在自转的地球上,每个人都可以看得见日与夜的分界,一半属于神,一半属于撒旦。
“丹娜,你长大了。”懂得为人设想。
范丹娜表情一腼地噘着嘴。“那你干么不和我做ài?”她念念不忘这件事。
突然一道呛到的咳嗽声努力不发出音量,怕打搅到小俩口的浓情蜜爱。
“康瑞,衣服烫好了吗?”佯装镇定的蓝尼清清喉咙,抑制拖她回房温存的念头。
“平整如新,主人。”康瑞恭敬的摊开衣服,眼角有可疑的笑纹。
“去把我房间的盒子拿来。”顽皮,非要我无措。他用眼神纵容小佳人的放肆。
“是。”
望着康瑞挺直的背,范丹娜漫不经心的刺探“先说好,不许送我昂贵的首饰。”
她大概可以猜到他下一个举动,先是貂皮大衣,后是首饰,单细胞的动物。
一会儿,康瑞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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